第一部分 千載誰堪伯仲間 10 唯一被載入正史的千古乞丐(3 / 3)

時任山東巡撫的張曜聽說武訓的義行,特地召見之。武訓衣衫襤褸地步行到濟南府。會麵時,武訓一麵和張巡撫侃侃而談,一麵不斷地撚著線頭。他的率真淳樸令巡撫大為感動,下令免征義學田錢糧和徭役,另捐銀二百兩,同時奏請光緒帝頒以“樂善好施”匾額。清廷授以“義學正”名號,賞穿黃馬褂。這本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但是在欽差麵前,武訓卻不願意下跪謝恩,也不願意穿黃馬褂,說:“義學正,不用封,黃馬褂,沒有用。修個義學萬年不能動。”

光緒十六年(1890年),武訓資助了證和尚二百三十吊錢,又在今屬臨清市的楊二莊興辦了第二所義學。

光緒十九年(1893年),武訓搜集與購買了大量的有益圖書,建起了讀書會,專供沒有錢買書的人自由借閱。有時他還攜帶圖書到村鎮的集市廟會上巡回展覽,供鄉親們閱讀。還大量翻印淺顯的學習文章和書籍,免費散發給農民。同一年,朝廷官員,學部侍郎裕德到山東視察,武訓在大街上攔轎募款。裕德捐給他二百兩銀子。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武訓花了三千吊錢於臨清禦史巷辦起第三所義學,取名“禦史巷義塾”(即今天的山東省示範化學校臨清“武訓實驗小學”)。

武訓一心一意興辦義學。為免妻室之累,他一生不娶妻、不置家,過著清苦不堪的生活,在自己身上一文錢都舍不得花,傾其所有辦義學。他晚年聲名遠播,贏得了廣泛的敬重。

“禦史巷義塾”建成不久,武訓就積勞成疾身染重病,卻不肯占用房間,躺在義塾的屋簷下休養。半個月後,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四月二十三日,武訓在琅琅讀書聲中含笑離世,終年五十八歲。根據其遺願,葬於柳林崇賢義塾旁。發喪之日,沿路六十裏各村民眾自發設奠路祭,自動送殯者達萬人,沿途來觀者人山人海,師生們哭聲震天,老百姓們亦潸然淚下。

武訓去世十年後,清廷將其業績宣付國史館立傳,並為其修墓、建祠、立碑。武訓的業績受到世人的欽敬,許多名家題詞。據考證,當時全國出現以武訓命名的學校多處。到了民國時期,為紀念清末聞名中外的“平民教育家”、“義學正”武訓,時任山東教育廳長何思源先生撥款重建了武訓祠。何思源還在武訓祠堂立了尊武訓漢白玉雕像,這座雕像比真人略大。據解放後當地曾見過武訓的老人們說,這座雕塑像酷似武訓本人,可惜此雕像在“文革”中被紅衛兵毀壞。1932年,當時的山東省主席韓複榘為紀念在臨清倡辦義學的武訓,建造了“武公紀念堂”,並在紀念堂兩側建造了兩個“武公紀念廳”。江蘇南通的一所師範學校還將武訓像與孔子像並列。山東民眾甚至稱其為“武聖人”。

中國共產黨主辦的《新華日報》也曾發表過稱讚武訓的文章。1945年12月1日,郭沫若在《新華日報》紀念武訓特刊上為武訓題詞:“武訓是中國的裴斯泰洛奇,中國人民應該到處為他樹銅像。”為紀念武訓,抗戰時期的中國共產黨冀魯豫邊區政府曾明令將武訓的故鄉堂邑縣更名為“武訓縣”,堂邑縣柳林鎮更名為“武訓鎮”,並在武訓誕辰紀念日舉行了各種紀念活動。同年,中共冀南行署在柳林鎮還創辦了武訓師範,以紀念這位為中國教育事業做出傑出貢獻的先賢。

郭沫若稱武訓為“中國的裴斯泰洛奇”,這個裴斯泰洛奇是與武訓幾乎同時代的一個歐洲人,他出生在當時還很貧窮落後的瑞士。他的祖父曾經是一位傳教士。優良的教會傳統,讓他從小就懂得如何用真誠、善良的心去無私地愛人們。他一生都在教會孤兒院工作。他與武訓一樣,都屬於下層人,他同樣“有一顆偉大的、慈愛的心”。他自述道:“我一直充當一位受冷落的、意誌薄弱的初級教師,推著一輛隻載著一些基本常識的書籍的空蕩蕩的獨輪車,卻意外地投身一項事業,包括創辦一所孤兒院、一所教師學院和一所寄宿學校。做這些事情第一年就需要一大筆錢,可是即使是這筆錢的十分之一,我也難以弄到。”

這位像乞丐一樣的裴斯泰洛奇,在他畢生的努力下,平民教育最終在瑞士得到普及。教育上的成功使得這個貧窮落後的山地小國,在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成為歐洲一流的教育超級大國。瑞士的成功引起各國教育專家和高層政要人士到瑞士學習先進的教育經驗。後來西方稱裴斯泰洛奇為“教聖”,把他為獻身教育的崇高精神,讚譽為“聖心”、“聖德”。法國著名教育史學者康彼耶讚譽說:“他是人類教育發展中最早呼籲和力行‘愛的教育’的典範。”

1951年,電影《武訓傳》遭批判。在“文化大革命”中,其墓被破壞。撥亂反正後,武訓的冤屈終得以昭雪:1986年,國務院辦公廳作出為武訓恢複名譽的決定。在魯西北的冠縣、臨清,有不少以“武訓”命名的學校:冠縣的武訓高中、冠縣柳林鎮的武訓學校、臨清的武訓實驗小學等。中華大地幸甚,曾出過武訓這樣曆盡艱辛矢誌不移獻身教育的人傑,其精神與天地不朽,與日月同輝,將永遠激勵後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