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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隻能祝願她一切如意。

一個月之後的一個深夜,我突然接到呂月月從香港打來的長途電話,她的聲音聽上去還算快活。她告訴我他們母子平安。老夫人很喜歡她的兒子,對她的態度也說得過去。她說她現在總算是安定下來了,目前並不急於出去工作,每天主要是帶孩子和補習英語。她說在香港木會英語就無法在富人堆裏生存,就沒人看得起你。她還告訴我她打算過些時候回一趟大陸,把她母親接出去。

看來她是站穩了,不然絕不會開始策劃與母親的團聚。我問:"那潘家老夫人願意和你母親一起住嗎?"

她胸有成竹地答道:"我另給我媽找地方住,我現在供她吃住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笑道:"你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吧?"

她也笑:"我?餓不死罷了。告訴你,那老太太,就是大偉他奶奶,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富婆呢。不過真正的富人倒是從不鋪張,丈夫死了多年,她也沒動過再嫁的念頭,更沒找過什麼小夥子給自己當經紀人,咯咯咯!"

掛了電話,四周出奇的靜,呂月月的笑聲還留在黑洞洞的屋子裏。我想,人各有命,有人注定富貴,有人注定貧窮,呂月月注定母以子賢。但是,如果刻薄地說,她現在的衣食榮華,不過是一種守活寡的代價,而且說不定這種活寡,也還算不上明媒正娶的話,那麼這對一個文化層次並不低的青年女子來說,究竟是幸福呢,還是不幸?

也許,錢、時裝、虛榮和孩子,對女人來說,就是幸福。對女人來說,除此還有什麼呢?

在夏季快要結束的時候,呂月月果然回來了,她從凱賓斯基飯店打來電話,約我去飯店吃晚飯,說要請我吃德國菜。

凱賓斯基飯店的德國餐廳不大,卻有歐式宮殿般的華貴,整個晚餐時間餐廳裏隻有我們兩位客人。

呂月月如今也大大地塗脂抹粉了,不過並不過分,那張經過專門修飾保養的臉上,更顯出勾魂奪魄的美麗,隻是那一身白紗一樣的連衣裙,看上去蓬蓬鬆鬆有點累贅,她說這是香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這衣服上的標誌,也是現在世界上女裝最硬的牌子。

"我現在隻用這個牌子。"她漫不經心地向我展示著她的皮製手包和金光燦燦的耳環,都是兩個C字一正一反扣在一起的標誌,有點像X。我問她這個牌子是不是和當年潘小偉在賽特購物中心給你買的那個手包差不多,她說不一樣,那個牌子是CD兩個字母,也算是頂尖級的名牌了。她又用英文和法文說了幾個我從未聽說過的牌子,問我現在大陸有沒有得賣,我滿臉慚愧說沒有留意這方麵的情況,實在孤陋寡聞。

呂月月笑著告訴我,剛才她在飯店大堂裏等我的時候,有一個北京的大款把她當作出來做世界的妓女了,大模大樣地跟她搭話,"他也不看看我這一身'行頭',是那種下賤女人穿得起的嗎,真沒文化。在香港,人家隻要一看你這一身的牌子,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不會上來討沒趣的。"

此時的呂月月,雖未財富纏身但已有點珠光寶氣,連吃西餐的動作,也透著煙熟老到,不但絕對內行,而且大家風範。她問我喝不喝酒,我說不用了謝謝。她給自己點了一杯紅酒,慢慢吸飲,上來的案隻是用刀叉略動一二,並不多用。

"我本想住在亞洲大酒店的,想就住在潘小偉住過的那間904號套房。"她說:"可那幾代管嬰兒的設施不好,不像這家飯店專門有一個幼兒園,有專門的玩具,還有英文很好的老師。我孩子從小就得讓他說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