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堯湊到常樂婷跟前去看三個嫌疑人的資料,一臉疑惑。
秦桉沒說話,隻拿過打印出來的資料,冷冰冰地說了句:“去開車。”
“秦總你到底看出什麼了?”
郭堯好奇心重,邊開車還在邊問秦桉,秦桉緊緊盯著其中一個嫌疑人的信息,薄薄的一張紙幾乎要給他看出洞來。
這人叫呂識,是死者的室友,但在郭堯看來,他是嫌疑最小的一個,因為在死者死亡一周之前這個呂識才搬進去。
呂識的父親是東大電子工程學院的院長,他本人是法學院研究生,還考過了司法考試。事發當時他一直在法學院上課,監控三百六十度都拍著。
秦桉將嫌疑人的資料放下,心想作為東大的普通研究生,能住上條件比普通宿舍好上一倍留學生宿舍,大概也拜他的院長父親所賜。
秦桉盯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路燈也紛紛亮起來,路邊攤偶爾冒些帶溫度的白煙,但很快溶解在冰冷的空氣裏。
冬夜給他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路上行人匆匆忙忙,似乎都急著躲進溫暖的家裏,沒有人留戀冬夜、也沒有人熱愛寒冷。
秦桉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專注地看風景了,似乎從高中畢業那年開始他就一直很忙,他故意讓自己忙到沒有時間縫隙去想任何事情,任何打擾到他情緒的事情。
“秦總?秦總?我們是先去找呂識嗎?”
郭堯的聲音響起,秦桉不再出神,車窗外已經是宏大的東大校門,上了年頭的巨大石碑上寫著四個大字:東辰大學。
“嗯,找呂識。”
秦桉回答郭堯,用這個陌生的、他剛剛默念了數十遍的名字。
“我給他打個電話。”
郭堯把車停在路邊,掏出手機翻出呂識的電話,車裏陷入安靜,和熱鬧的校園大道形成鮮明對比,不知是不是郭堯的錯覺,他覺得自己撥出電話的那瞬間,秦桉的呼吸聲都輕了。
等待聲隻響了幾秒那邊便接起了電話,對方還是像郭堯之前見他那樣很客氣的語氣,對他說:“郭警官,你好。”
對方的聲音經過電波的處理有些失真,秦桉緊緊盯著車上掛著的平安符,瞳孔微震,接著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像是在笑。
“他就在宿舍,剛吃了晚餐。”
郭堯掛了電話之後便和秦桉下車了,兩人朝留學生宿舍區走。東辰大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綜合類大學,校園建設非常完善;留學生宿舍更是精致,全都是三層小樓,每層三個房間一個客廳,呂識和Daly住的是第三排小樓的二樓,大約是這棟樓裏剛死過人的原因,此時有些冷清,樓裏不像他們剛剛在外麵看到的有那麼多形形色色的外國學生。
201的門緊鎖著,郭堯抬手敲門,喊著:“呂識,開下門。”
秦桉站在郭堯身後半步,緊緊抿著唇,看似平時那樣的麵無表情、實則整個人已經崩到最緊,眼底的毛細血管幾乎要爆裂、導致眼眶發著狠意的紅。
“哢噠”,門打開的聲音響起,房間裏比走廊亮一些的燈光先溢出來,這一瞬間秦桉有閉上眼的衝動。
“郭警官。”
聲音比年少時要低一些、多了些磁性,但還是亮的。
本來臉上含著溫和客氣笑容的男孩在看到第二個人的時候整個人突然怔住,眼裏是那種不知到底是夢是醒的茫然慌措,一張臉漸漸沒了血色;不過秦桉也不比他好多少,眼底凶猛的怒意和陰森幾乎要噴湧而出。
宿舍裏兩張床、兩張複式桌椅、一排衣櫃,中間還有很大一塊地方用於活動,此時中間擺了三張椅子,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坐一排,呂識坐他們對麵,像進了審訊室被審問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