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去年那些做了賠本買賣的茶商,今年是一個都沒有來了。以至於采購茶葉最好的時候,卻是冷冷清清,無商上山。
樵夫說完話後,他眼中帶有懼意地飄了飄四周,見前方忽有一群人出現,他忙閃身躲避過去,靠著容喬的身側,他壓低嗓音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吧,老夫勸你們還是趕緊下山吧。要是遇見了黃剝皮,定叫你們血本無歸,趕緊下山去吧。”他長歎著,傴僂著身子骨,一步一步地挑著柴禾走到山道上去。
“喂,陸老頭,怎麼那麼慢,柴禾怎麼那麼少,那怎麼夠呢,趕緊下山去,多叫些樵夫來,將他們手中的柴禾都挑到這裏來,王爺看好的,誰要是敢不聽從,叫他等著要衙門吃板子去。”橫行過來的一群人當中,一個身著水青色綢緞袍子的肥胖男子,他手中提著一個鳥籠子,邊逗著籠子中的鸚鵡玩,邊狠狠地威脅著老樵夫。
老樵夫喏喏地點頭。“是,是,是,老朽這就去,這就去。”他遲疑了一會兒,臉上擠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來。“那個,柴禾錢——”
“什麼?!”那配胖男子身側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狠狠地推了一把老樵夫。
“我們家少爺看上你家的柴禾,那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告訴你,陸老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地辦好我們家少爺吩咐的差事,說不定,少爺心情一好,還給你幾個賞錢花花,去——”
他將老樵夫的扁擔,往他的腳邊狠狠地一扔,砸到了老樵夫的腳麵上。
老樵夫忍痛,卻不得不開口。
“黃少爺,請你行行好吧。老朽家中還有一個生病的孫女,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沒米下鍋了,還請少爺發發慈悲,給了老朽柴禾錢吧。”他拉著黃阿三的衣襟,哀求著他。
黃阿三不悅地一腳踢開了老樵夫。
“呸——不識好歹的好家夥,本少爺能用你的柴禾,那是看得起你,長了你的臉,還敢向本少爺要銀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他放下鳥籠子,凶神惡煞地朝著老樵夫逼近,伸出腳,想要踩在老者的身上。
容喬心下一急,她剛想出手,她身側的冷麵男,比她的身法還快,一眨眼的功夫,那黃阿三不但沒有踩到老樵夫,還吃了一個狗爬式,跌落塵埃,成了一個四腳朝天的胖蛤蟆。
“是誰,是誰,是誰敢摔本少爺我。”
黃阿三狼狽地從地上坐起來,他還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人偷襲了他。
但等宮凰玨黑衣黑發地站在他的麵前,那戾氣橫出的濃烈雙眉挑高,那深邃幽冷的子眸掠起嗜血的殺意時,那黃阿三還死到臨頭不知曉,他竟然跳起來,直衝到宮凰玨的麵前,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叫囂著。
“你是這個陰陽怪氣的臭小子招惹本大爺,是不是?”
他卷起衣袖,露出肥嘟嘟的手,朝著宮凰玨撲過去。“看大爺我怎麼收拾你。”
哢——
清脆的響聲,宮凰玨單身輕輕一扣,扣在了黃阿三的咽喉處。
此刻他渾身上下散發一種陰冷的氣息,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勾魂使者一樣,麵無表情地獵獲著屬於他的獵物。
黃阿三看著宮凰玨的表情,看著他殘忍嗜殺的冰寒眼眸,一道冷光掠過他的腦際,他忽而想起了一個人來。
想到那個人,他不禁渾身開始哆嗦起來。
“不會的,不會是他,不會的——”他說得斷斷續續的,氣息逐漸轉弱,呼吸急促,開始不流暢。
一張肥胖的臉龐,肥肉開始堆積扭曲,漸漸成了豬肝的色彩。
容喬清亮眼眸,一道愕然之色掠過,她快步向前,忽而抬手,扣住了宮凰玨的手腕。
“不可以,不可以殺他,冷麵男。”她朝他搖搖頭,神情肅然。
困惑不解的光芒,夾帶三分質問,宮凰玨直直逼視著容喬。
“這種人該死,該殺!”
“就算他該死該殺,也必須由衙門的人來定案處理,你不可以私下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容喬緊緊地按住他的手。
“何況,我不想他的血髒了你的手,你知道的,他不值得你這麼做,而且他也不配你動手。”
宮凰玨盯著容喬嬌美的容顏好久好久,他緊扣在差點要斷氣的黃阿三脖子上的修長手指,緩緩地鬆開了,而後手指輕輕一動,便將黃阿三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麵上。
“滾!”
低沉的冷音,幽深的眼眸,危險的光色時沉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