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後世的酒曲去做,還不累死歐陽?更何況酒曲的配比光研究就要好長時間。
其二還是老問題,基礎工業不發達,整個大唐連機床都沒,就更別想有什麼精密設備,哪怕隻是手工的也基本做不到。還是那個辦法,折中。歐陽隻能在後世和現在之間的種種工藝上做改動,就看到時候釀出來的品質了。
歐陽一邊想著一邊向街對麵的盤龍鐵記走去,門是虛掩的,也沒顧什麼家丁小廝看門守院,一是因為對麵就是酒樓,離得實在太近;二是因為這大一個宅子除了前任主人留下的一些家具就沒一個值錢的東西,唯一機密的地方還守了三個大老爺們在裏麵晝夜不出的按著歐陽宇的“方針”在試驗煉鋼,實在沒有擔心的必要。
歐陽看了冷寂雜亂的院落,心中暗忖收留或者直接購買孤兒的事情也要加快了,現在人多,隻有雲娘加一個剛懂事的晗曦打幫著支撐,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想罷探步而入,還沒走幾步,一陣猛烈的“叮當”聲從院角的廂房傳出,節奏均勻有力,輕重不一。一聽就是楚天的出手。
“伯父,兩位大哥,我來了。”歐陽也懶一把掀開簾子,推門而入。熱浪襲麵,緊接著就是一股子強烈刺鼻的汗臭味湧了上來,歐陽皺皺眉頭,這味道並不陌生,自己以前也經常被別人這麼說。
楚天正舉著大錘鍛鐵,這次沒有什麼固定的形狀,隻是一個不規則的鐵片。紅透了的鐵塊在楚天錘下火星四濺,不停的改變著形狀,仿佛一塊頑石被一位手藝了的的石匠大師細細雕琢一般漸漸有了生命。付生和朱然兩人一人打幫一人在旁邊盯著爐子,三人竟是完全沒有發現歐陽的到來。
楚天還好,穿了一身緊衣,全身利索。而大哥的兩個師兄付生和朱然則完全看不下去,全身油斑水漬,臉上黑一塊紅一塊,被汗水一染就像唱戲的抹了大花臉一般。不過三人神態都顯亢奮,兩隻眼睛比爐中的火還要紅上幾分,滿是血絲。
歐陽並不打擾,這在旁人看來是打鐵,可在講鍛鐵融入生命中的人來看就是藝術,一旦被自己打斷必然有影響。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楚天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將大錘朝對麵的朱然一扔讓他繼續,自己正要伸手抹汗卻發現身旁遞來一塊毛巾,疑惑轉頭看到一張笑嘻嘻的臉。
“伯父,辛苦!不過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要注意勞逸結合。要是累出病來,小子可是要被罵名的!”
楚天聽大笑幾聲問道:“八郎,這才走了不到一日,怎麼就回來了?”
歐陽將釀酒的想法和楚天簡單一說,楚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釀酒,我打鐵,難道你想找我老頭子給你釀酒不成?跑這裏幹嘛?現在也沒什麼大的進度,這才剛一日......”
“伯父豈不聞‘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釀酒要打幾件器物,找外人做不放心,咱家不是現成的麼,這就跑來了。”
“嗨,我當什麼事,說罷,長短圓方,厚薄棱角,隻要你能說出我便給你打出來!”楚天將毛巾扔在一邊架子上,一副天下我有,盡在我手的模樣。
歐陽看的想笑,可人老頭這話卻沒誑他,自己釀酒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歐陽想先將現在的酒簡單的蒸餾提純一下,看看滋味如何,需要一套簡單的架在爐灶上的蒸餾設備,需要薄薄的鐵皮不說,還需要這些東西嚴密的封實起來,這就不是一般鐵匠手藝能應付的了,況且涉及造酒機密歐陽現在還沒有放心的人手。
歐陽作揖相謝,將自己早就畫好的圖紙拿了出來,上麵畫的是透視圖,還標了尺寸文字,楚天一看便應承沒問題,中午時分便能打好。
歐陽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回自己房中去看“金手指”上有什麼可以幫自己的了。
待午飯時李金來喊他,院中已經是堆放了不少歐陽要的東西,甚至連歐陽要的鐵器物件也是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邊。歐陽心急跑過一看,暗讚真不是吹的。他現在才想來現在沒有焊接技術,其中的鐵器連接部分竟然和木頭一樣是契入式的,周圍隻要塞一些磚粉魚膠就可以接上用。
摸著冰冷的鐵器,歐陽卻是心中火熱,巴不得飯也不吃直接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