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雲寺建於山腳下,占地300餘畝不止,被條小河圍繞,剛剛路過的腳廟就有七、八座之多,寺內風景秀麗,古樹眾多,還有各大高僧及曆往名人來此題刻的碑林,單單那些精美的石壁畫和遠處大殿恢弘的氣勢,已是新世紀難得的曆史瑰寶了。
丁香輕輕掀開車簾欣賞著寺中的景物,見小沙彌與香客往來穿梭,總覺得自己置身於影視劇中。
“咦……”
“娘子,可有什麼不妥處,可是要入毛司?”
“額,無事”
行至大殿外,丁香一行就要下車步行入內,主母吩咐好馬夫照看馬匹,喂得馬料要細心查看,免得壞了肚子不得趕路。經由小沙彌帶領女眷去往西廂房掛單,男主則去了東廂。安排妥當,已時至午時,丁香由豆子陪伴換了身素雅的錦羅襦裙,腰間墜上玉環綬,這件襦裙有十二幅的折襇,紋飾是彩繪的丁香花,是丁香最為喜愛的一件。穿戴妥當,主仆二人去尋西廂頭間的主母修氏。
在修氏的廂房小坐片刻,大哥兒丁修就帶著男眷來給主母請安,一行人這才一起直奔齋堂,雖對過堂的飯菜並無期待,可丁香早就饑腸轆轆,腳步未免張弛了些,腰間的玉環綬叮叮當當的發出脆響。
“出門在外總要注意些女德,這香客多是來往的官眷,莫要丟你爹爹的臉麵”
“謝母親忠告,丁香省得了”
齋堂一入內眾人傻了眼,這齋堂碗筷菜湯隨意丟放,不見僧人整潔的日常,修氏帶著呼啦啦一大群人立在門堂,也並無僧人上前接待詢問,總之是透著不尋常
“丁全,去廚房問問可是在齋堂用食?”
丁全是府中官家,也是修氏陪嫁丫鬟蘭芝的男人,得老爺與主母重用。
“小的這就去”
不時,丁全一臉嚴肅的回來稟修氏
“回夫人,廚房也沒尋到人,回來路上聽說大殿裏有好多僧人和香客”
“隨我去大殿看看,這裏也沒什可守的,都去吧”
丁香本就腹中空空,無奈又要步行至大殿,不由得和豆子二人落在了隊伍的後尾。
“娘子,這一寺院的和尚出的什麼幺蛾子,早知這樣咱們自己帶了廚娘好了”
“你是想把這滿山燒光嗎”
豆子看丁香冷著臉就並不在湊前囉嗦,心裏還是把滿院的和尚罵個遍。
到了大殿,烏壓壓的一殿人,有僧人、有香客;有躺在地上蒲團上的、有斜坐在角落一側的;有滿臉褶皺的老翁、也有總角孩童。這些人大多手捂腹部,滿頭大汗,時不時的還有嘔吐聲傳來。
“阿彌陀佛,主持,這、這是生了什麼病,為何會這樣”
修氏找到了寺院主持,上前詢問。
“施主,實在是抱歉,今日廚房的齋食有些問題,導致我院僧人和來過堂的香客中毒,貧僧已派沙彌去城裏尋醫者,但路途稍遠,恐要日落方可到寺院”
“大師怎知是食物有問題?我見您並無大礙”
“說來慚愧,本僧今日齋戒一日,沒有食用過廚房齋飯,所以鬥膽猜測是食物中毒”
“這可如何是好”
修氏心急如焚,為了她家官人能升遷順利,早十天前就備下了來此朝拜許願,未曾想遇到這等事,明日還要供奉個永久的牌位,也不知能否順利進行。思索間,修氏扭身見丁香主仆奔著殿東角落的女眷走去,微皺眉頭,這孩子可不要在此時惹禍端才好,帶著丁修去尋丁香。
“哎呀,娘子,這到處都是酸臭味兒,咱就別向裏湊了,娘子、娘子……”
豆子話未喊完,隻見丁香已行至一位娘娘身旁。這位娘娘身著寬大短衫,其長至膝,袖長一尺二寸。穿著及其華貴,頭梳鸞髻,發髻上裝飾著鸞鳳釵,煙眉深鎖,痛苦的表情並不影響她姣好的容貌。
“這位娘子,不知可否讓小女為您切個脈?”
隻見華裝娘娘微微抬頭露出驚詫的表情
“小娘子莫要說笑,我家娘子身份尊貴怎可胡亂診脈”
華裝娘娘伸手打斷近仆的話
“這位小娘子,我看你年紀似是及笄,怎地,你是醫者?”
“娘子莫怪,我隻是愛好醫藥醫理,深讀過一些大家著作,今日想求證一二,其他大多僧人與男眷,不便叨擾,還請娘子行個方便”
說完丁香屈膝揖了一禮
“你這丫頭……”
華裝娘娘似是無力,扶額打斷近仆的訓斥
“罷了,前去請的醫者一時也未能到,讓這小娘子看看無妨”
說著伸出素手到丁香前。
丁香並未客氣,坐在這個娘娘身側的椅子上,撩起衣袖,伸出三指在娘娘的脈門處。
此時,修氏帶著大哥兒已走到丁香這處,看著眼前的場景,一臉迷霧看向對方,尋求解答。那位近仆見娘娘未發話,對著修氏雙手揖禮,道:“這位娘子,敢問是哪家門戶上的?”“我家主母是成都府右司郎中劉大人的夫人,此次是回來省親,路過龍雲寺進來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