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來乍到不識幾何(1 / 2)

歸去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時值初夏黃昏,庭院靜靜,沒有了白日那些走來走去的家仆,丁香譴了周圍的人,從榻下拿出藏了幾日的素酒,一步躍上平頭案,坐在窗欞獨自飲酒。這酒不太好喝,丁香知道這酒是沒有經過“蒸餾“工藝的,隻是簡單將酒糟濾一下,餘下的為了不變質放到鍋裏煮開,度數極低,寺廟供奉才能用到的,目前這種情況,好過沒有。

來了月餘,也算了解了自己當前所處環境。這是北宋的大中祥符,官家宋真宗在位,時年42歲了。兩宋時期政局並不穩定,戰亂和天災不斷,隻存在了短短三百多年。這府中主人是蜀州晉源主簿,名喚丁開永也就是丁香的爹爹,大娘名修蘭慧,為其原配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大哥兒名叫丁修,時為加冠之年;姐兒名叫丁慧二九年華,從這二子名字就可看出父母感情至深。而這身體主人名其丁香,及笄之年15歲的豆芽菜,當年大娘在慧姐兒出生三年再無所出後,為老爺納側室楊氏,爹爹一心想走仕途,盼著早日高升,自是無心去外麵尋什麼奇女子,而這楊氏當然隻能是府中奴仆,丁香就是這楊氏唯一子女。另有祖父在單院獨居,生於廣順元年,祖父曾是南漢末年的文狀元,因時局動蕩並未在官謀取職務,而一家老小當年全靠祖母經商才能積攢到今日家財豐厚,多年的勞累奔波導致祖母知命之年就撒手而去。哦,丁香身邊還有個小丫鬟,叫豆子,因是家奴,幼時就常伴丁香身側。

啜口素酒,丁香半倚窗欞,明月當空,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因為這尷尬的身份,相對來說自己有絕對的自由,根本就沒有穿越文裏的明爭暗鬥、後媽刁難,小小少女隻能困於後庭宅院,賞花逗鳥、寫字作畫度過餘生。最常見的人就是豆子和乳母江媽媽。

“娘子,你怎地又偷偷飲酒呢,要是被老爺和主母知道了,奴就不要活了”

說話間豆子推門而入,丁香無奈跳下案子,懶懶的走入床榻。

“豆子,幾時了”

“娘子,酉時了,明日還要和主母去龍雲寺朝拜呢,若是趕不及,又要罰奴了”

豆子邊說邊整理丁香的床鋪,看著小小的人兒卻總是一副大人的語氣說教,丁香就忍不住嗤笑出聲

“娘子又喝多了不成,奴的話倒是聽進沒有”

“聽進了聽進了,豆兒真是長大了管起小姐我來,越發像乳母了”

丁香的乳母是楊江氏,是楊氏的遠方表嫂,因著楊氏生產後沒有奶水,才來府中照顧丁香,丁香對其比楊氏還要親近。

“娘子,明日出門的衣物奴放在衣架前了”

因丁香來後,實在是不適應別人給穿衣,所以豆子每日隻負責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當然了,穿衣服這件事丁香也學了小半月,每次穿完衣服都會臥倒在榻上。

“嗯,知曉了,你也退下休息吧”

豆子走後丁香根本無心入睡,穿前丁香本是四川中醫藥大學的碩士生,生於北方的孤兒院,從小因著自卑臉上總是冷冷的,一邊照顧院裏的孩子一邊奮發學習,考上大學前院長特意和丁香談話,無非是告訴她知識改變了命運,別忘了回報給社會。隻是因著情傷,剛剛申請完美國芝加哥伊利諾大學的交流學習,就在那架飛機上,一飛機的人,不知道最後都是什麼結果。亥時的梆子聲透過院牆,丁香晃晃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過去,畢竟哪個是夢哪個是真實到現在也分辨不出,隻能步步為營,走好每一步。

蜀州地處成都平原西部,位於天府之國的腹心。山地麵積比例過大,這裏礦產物產富饒,丁開永在這裏任職也多有建樹,每日自是忙於公事和應酬,對於家中諸事,都交由主母修氏打理。次日,陽光高照,修氏指揮眾仆精簡行裝,安排馬車人員,主母所居東院更是仆婦管事穿梭不停。

丁香也是早早被豆子喚醒,迷迷糊糊套著素羅的開片褲,綴在雙側的帶子熟練地係好,豆子今日準備的是一件山茶花刺繡的單衣與襦裙,外罩一件無袖的米色單夾衣,襯的丁香白皙可見,與這初夏的時節倒是相稱。穿好衣服,丁香吃掉食案上的早餐,隻是裹蒸饅頭與幾碟小菜,丁香對吃食並不挑剔,主母仁善也並未在這上做什麼文章,每日三餐有什麼就吃什麼,這已比孤兒院的生活好多了,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三餐溫飽不用發愁。隻是一樣,丁香覺得頗受限製,她素愛飲酒,穿前總是時不時的和同學小酌一下的,可是來到這兒,隻能偷摸的尋些並不算酒的酒水來解解饞。在她爹爹看來隻有妓女才需要飲酒,所以明令禁止她和姐兒們未出嫁前不得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