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不追究,如今聽花氏詢問,便覺她是故意的。有常樂的話在前,潛意識地以為她又要說些無中生有的話來。花氏這是在頂風作案,他怎能忽視?
花楚兒剛要攀上他胳膊的手頓了一下,不明所以。
她知曉張長修在常樂出門後怒氣衝衝地騎馬出去,大致料到是捉奸去了。但又聽說他們安然而歸,不禁好奇這其中是發生什麼曲折。她便想探上一探,順便見縫插針,再說上兩句。
但張長修如同虎豹一般盯著她,讓她有些心虛畏懼。
“夫君,怎麼了?”
張長修冷笑:“怎麼,你想問什麼?”
“我……”花楚兒秀眉顰蹙,往後縮了兩步。
“想問我是不是去捉主母的奸情去了?還是以為,我不該將主母平安帶回來?”張長修步步緊逼。
此時,其實不管是誰提這件事,都會被張長修當做出氣筒。千不該萬不該,是花楚兒自己往槍口上撞。
花楚兒當即跪了下去,泫然欲泣,哽咽道:“妾並未這般想,還請夫君明鑒。”
張長修這回正在氣頭上,哪裏還能心軟,指著她道:“看來你在紅豆苑裏養著,耳根子還是不能清淨。日後,也別讓他人出入紅豆苑了,免得再跟你說些閑話!”
此話,無非是將紅豆苑變成另一個冷院。
花楚兒目瞪口呆,抬起紅的像兔子眼睛的雙眸,兩行清淚滾滾而流。雙手揪著手帕,青筋突兀。哽咽半晌,也說不出句完整的話。情緒過於激動,忍不住地大喘氣,臉頰通紅。
“妾,妾知錯,還請家主……”
“夫人!”
花楚兒一句話未說完,突然仰麵暈了過去。在外守著,時時關注屋內情況的如玉見狀,衝了進去。
張長修沒想到出現這種情況,眉頭一皺,怒氣卻未消淨。仍由幾個丫鬟將花楚兒抬回床上,雙手負背,咬牙道:“去叫大夫來。”
兩刻鍾後,大夫背著藥箱,氣喘籲籲而來。張長修正靜站在屋子中間,不知在想什麼。見大夫行禮,也隻是動了動眼皮,讓他進去診治。
大夫進內室沒多會兒,滿麵含笑地出來,熱情地朝張長修拱手。跟出來的丫鬟也是滿麵桃花笑。
“恭喜太守,喜事臨門。您要做父親了。”
張長修聞言,肝腸糾結,好半晌才有些激動地睜大了雙目,不敢置信地問:“大夫的意思是,花氏懷了?”
大夫道:“正是。適才是情緒太過激動,導致暈厥。懷子之人,要時常保持心態平和。平時應當多注意。”
“這……”驚喜湧上心頭,張長修喜出望外,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半晌才指著丫鬟道,“快去隨大夫抓些藥來,多給大夫些喜銀。”
“多謝太守。”大夫喜笑顏開。
瞧著大夫離開,張長修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要幹什麼,將衣袍一撩,快步往內屋裏去。
在床邊伺候的如玉讓開,張長修立馬做到床邊,激動地抓上花楚兒的手,瞧著她的臉喜不自勝。
花楚兒被他的大動作驚得醒了過來,雙眸勉強睜開,臉上便是一片溫涼,入眼的是張長修激動到就差含淚的表情。花楚兒何時見過這種神情,更何況剛剛張長修還是怒發衝冠的樣子,當即有些發懵,不知說些什麼。
“楚兒,你懷上我們張家的後代根了。”
張長修的聲音如同霹靂從天而降,愣是讓花楚兒半晌沒反應過來。
花楚兒反應過來之時,也喜極而泣,雙手反握住張長修的左手,道:“我懷了?”
……
花楚兒懷孕了的消息,頃刻之間在府裏傳播開來。
自然也是傳到了壺院。
十裏更是一直幽怨地盯著常樂的肚子:“夫人,怎麼就沒見懷上一個呢?”
常樂正盤坐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陷入人生的沉思,聞言,瞥了十裏一眼,不悅道:“還好我沒懷,老娘要是懷了,現在還得帶個拖油瓶。”
“夫人,您這話說的。肚子不爭氣,人也不爭氣。您要是有個孩子,何至於到現在地步?”十裏又是惆悵一歎。
常樂伸手就想給十裏一巴掌,最後由於手不夠長,隻能罷休:“誰不爭氣了。老娘天天想著發財致富,你見過這麼爭氣的夫人嗎?”
十裏雙眼望天,兩隻手交疊在身前:“可夫人您,現在也沒拿到一分錢啊。”
常樂怔住:“……我今兒不就要去拿錢的嗎?錢還沒到手,太守那個禍害就闖進去了,差點,我的命都要丟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