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硯而言,閉式引流比清創縫合術更簡單,更沒什麼技術難度。
對於任何一個對人體解剖了如指掌的人,閉式引流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操作。
唯一困難的地方,在於這個時代沒有帶穿刺針頭的橡膠管和引流袋。但並非沒有可替代材料。
橡膠管可用竹管或者葦管代替,引流袋可以用陶罐代替,隻要小心一些,也不存在太大的問題。
從準備工具到完成引流,蘇硯隻用了不到一炷香功夫。
看著腹內的積血,順著細竹管流入床榻邊上的陶罐,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議。
一是他們之前覺得這個什麼引流術應當相當複雜,卻沒想到會如此簡單。
二是引流出來的積血隱隱發黑,驗證了蘇硯之前所作出的積血積留腹內將會讓傷者更危險的說法。
“張夫人,”蘇硯站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背,“務必讓張大人保持這個體位不變——呃,就是睡姿。明日我會再來貴府,視情況再作調整。”
傷者須得保持左側臥位,如此腹內積血才會彙聚於左下腹,引流裝置的口子就開在傷者左下腹。
到明天腹內積血引流殆盡的話,那便可以撤下引流裝置了。
如果之前玄誠子對蘇硯的所謂閉式引流仍然半信半疑的話,現在他是徹底相信了。
這少年不簡單,小小年紀,竟然有著如此高深的醫學造詣!
“小施主,你看貧道這定血湯是否需要化裁一二?”
蘇硯扭頭向他一笑,道:“此乃妙方,無須調整。隻是目下傷者神誌不清,腹部又有引流裝置,小子擔心他躁動之下會扯掉引流管,如果方中能加入幾味鎮定安神之藥,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施主所言極是,不知將定血湯和安神丸加減化裁,合成一方可好?”玄誠子笑看著他問道。
“甚好!有勞道長了!”蘇硯執手當胸道。
“好說,好說!”玄誠子笑著向書案前走去。
對這神奇少年,道長的心中除了好感,還有好奇。在他看來,這閉式引流之術與大顛和尚的外傷術頗多相類之處。
看似簡單,但如果少年對人體髒腑不甚熟悉的話,不可能駕輕就熟地完成了引流。
“大和尚,你若見了這少年,怕是定要引為知己吧!”
待一切處理完畢,蘇硯向張家人反複叮囑一番後,就背上醫箱隨王慶和走出了張府內院。
張夫人命兒子直將師徒二人送出府邸大門,仍由張府的豪華馬車送他們回寧家藥肆。
“孽徒!”
上了馬車,王慶和故作不悅地瞪視著蘇硯,“以後但凡有人來請診,你代表為師去便了。反正為師去了也是插不上手!”
不僅插不上手,還隻有打下手的份。這對於總喜歡端著架子的王慶和而言,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師父,”蘇硯知道自己在張府的表現又給王慶和心中添了堵,“您大人有大量,莫與徒兒計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