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薛大人的用心可謂良苦了。
薛靈芸一開始就認為母親做法極為不妥,再怎麼說,他也是父親摯友的子嗣,此事若是教父親知曉,非大發雷霆不可!
隻是薛王氏並非她的生身母親,她執意要將他逐出家門,難道教她一個女兒家公然與母親對抗?
當時即便她作書於父親,鞭長莫及,也來不及阻止母親的行徑了。
“小姐,他原本就是奔求親而來,此前一直賴在府內不走,若非夫人趕他,想他眼下仍窩在府中客館內哩!如今他書法大長進,端午盛會他豈有不來之理呢?”
見小姐默然不語,素心道:“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呢?”
“他來與不來,與我何幹?”薛靈芸驀然回首,嗔她一眼說道,“他有本事就前來擊敗那些才子俊士,不然來了又能如何?”
“小姐說的是,怪奴婢多嘴了。”素心縮了縮脖頸,狡黠一笑道。
小婢女聰明伶俐,自是知道自家小姐欽慕何樣的男子。想必小姐的心思,也同老爺一般,隻恨那蘇清虛度年華,不學無術吧?
……
“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煙哪,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
懷揣著二十五兩銀子,手裏拎著絲繩酒壇,蘇硯心情大好,一路哼著歌往回走。
已是過午時分,藥肆門口依然人進人出,門庭若市。
候診區坐滿了前來看診和抓藥的男女老幼,寧氏藥肆的生意真是好極了。
“蘇哥哥,你回來啦!”
一見蘇硯那張麵如削玉的臉龐,玉香小娘子就禁不住心下雀躍,扔下手攙的蹣跚老嫗,直奔蘇硯。
好似婦人迎接遠歸的夫婿一般。
坐在案後埋頭看脈開方的王慶和也抬起頭,見玉香沒羞沒躁地抱著蘇硯的胳膊,眉梢又是一皺。
“咳咳……”
聽見老爹的咳嗽聲,玉香嚇得趕緊鬆了手。
“王叔,忙著呐?”蘇硯卻是沒皮沒臉,笑模笑樣地走上前去,“看,小子給你帶了什麼回來?這可是醉月樓輕易不肯拿出來待客的陳年美釀!”
“你去醉月樓做什麼?”王慶和掃了那酒壇一眼,問道。
“哦,”蘇硯摸了下鼻子,訕訕笑道,“也沒什麼,就是進去瞧了瞧熱鬧。”
“瞧上醉月樓的姑娘了?”
蘇公子笑道:“瞧上了……啊?沒瞧上,啊不,小子的意思是,瞧上醉月樓書法賽了,沒瞧上那兒的姑娘!”
“爹,你幹嗎老對蘇哥哥板著臉呐?”小娘子終於忍不住了,“蘇哥哥又沒做錯什麼……”
還沒做錯什麼?這小子就差把你拐跑了!
“去去,你小女兒家懂什麼,”王慶和瞪眼說道,“還不去做事?”說著抓起紫砂茶壺對著嘴巴咕嘟咕嘟灌了好大一口。
小娘子櫻唇一噘,上麵都可以掛醬油瓶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監視我幹活,老爹,女兒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