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夏東野遇到過無數次考驗自己良心與職業操守的事情,但他一直遵從著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不敢有任何的鬆懈。
如今……
夏東野微微眯眼,抬起頭,看向走廊外來來回回的病患與家屬們。
忽然,他想通了,在生命麵前,任何東西,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夏東野,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最終,選擇了挽救那個剛剛成形的小生命,“我會安排,你上來吧。”
聽到夏東野這句話,海月繃緊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她微笑著,對著話筒,真心誠意地說,“謝謝你,夏醫生。”
“不用客氣,我隻是……尊重每一個生命而已。”夏東野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海月收起手機,低頭,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撫摸著還看不出沒有任何變化的小腹,輕而溫柔地對肚子裏的孩子說道:“寶寶,你長大後,一定要記得,是夏叔叔救了你。”
語畢,海月打開車門下去,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一步一步地,朝李管家和司機小趙的方向走過去。
李管家看著站在麵前的海月,態度依然和原先一樣,努力地勸說她,接受自己的幫助,先到安排好的房子去住一陣日子,等少爺的氣消了再回來。
海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得到夏東野的答複後,海月的心境已經和原來完全不一樣了,她甚至還對李管家露出了輕鬆的笑容,笑著安慰他,“李管家,你不必擔心,我們會沒事的。”
對李管家,海月隻能說這麼多,她不是不相信李管家,而是這件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太?”李管家疑惑,還想問些什麼,海月已經先行走進去了。
李管家隻好合上嘴,跟了上去。
他們在六樓與夏東野彙合,然後才一起出發,去到手術室的那一層。
夏東野和戴著口罩的醫生交換了一個眼色,讓海月跟她進去。
然而就在海月走近手術室的前幾秒,李管家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他的臉色十分難看,蒼白的雙唇劇烈地顫抖著,“太太……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了。”海月拿掉李管家按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掌,搖搖頭,跟著醫生走進了手術室。
李管家不肯放,迅速地伸手,再次抓住了海月,阻止她走進手術室。
他顫抖著,把希望轉向了夏東野,“夏醫生……你和我們少爺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你幫忙勸勸我們少爺,不要這麼做……太太肚子裏,是司空家的孫子啊……”
李管家的聲音慢慢地哽咽起來,神情令夏東野為之動容。
就連司空家的一個管家,都這麼舍不得這個孩子,司空經秋到底在想些什麼?有什麼事,一定非要拿掉這個孩子?甚至不惜冒著失去邶風集團所有財產的決定?
夏東野真的完全想不通了。
他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坐下,疲憊地揉著發疼的眉心,很想告訴李管家,這隻是一個形式而已,宋海月就算進手術室,孩子還會在。
但是,他答應過宋海月,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所以隻能對李管家說抱歉了。
“李管家,昨天你也看到了,經秋根本不想見任何人,他不會聽我的話的。”
“可是……”李管家還是不死心,他抹了抹濕潤的眼眶,指了指戴著口罩的女醫生,“夏醫生,可不可以請你拜托這位醫生,不要真的給我們太太動手術?”
李管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東野一怔,瞬間以為他知道了自己跟宋海月之間的秘密。
海月和那名戴著口罩,看不清長相的醫生聽到,也愣住了。
尤其是那名醫生,身體甚至還微微地顫抖起來。
海月用沒有被李管家抓住的那隻手,捉住那位醫生的右手,緊緊地握住,阻止她再繼續顫抖下去,以免被李管家看出端倪。
夏東野瞥到她們的異樣,故意轉了個方向,引開李管家注意力的同時,暗暗地打量他的表情。
李管家一切正常,臉上除了憂心忡忡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大概是情急之下才會這樣說吧。
夏東野暗暗地籲了一口氣,麵上的表情依然和原先一樣深沉,緊蹙的眉也沒有舒開,“李管家,你這是在為難我。”
“可是……”李管家還是不願意鬆開海月的手。
再這樣下去,事情肯定要沒完沒了了。
夏東野歎了口氣,說了謊,“李管家,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的,經秋和宋小姐都還年輕,孩以後還會再有的。”
他並不是有意要對李管家說謊,隻是這樣僵持下去,很容易讓事情暴發。他們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十五分鍾後,就會有其他的人要用手術室。
若是被其他的醫生知道,跟宋海月進手術室的人,隻是一個小護士,不是醫生,他的執業生涯恐怕就要因此而結束了。
夏東野站起來,嚐試著拉開李管家緊緊捉著宋海月的手,然而這個五十幾歲的男人就是不放心,他隻好繼續說,“李管家,我知道你一向對司空家忠心耿耿,不希望司空家的第一個孫子就這麼沒掉。但是,也許經秋這麼做,有他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在呢。”
“我……知道了。”聽到夏東野這麼說,李管家終於緩緩地鬆開了手。
生怕再出任何意外,海月迅速地跟著醫生走進了手術室。
李管家和夏東野一起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等候。
十分鍾後,手術室的門打開。
海月在醫生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出來。
夏東野和李管家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上去。
李管家看著臉色蒼白的海月,一邊抹眼淚,一邊還嗚嗚地哭起來,“少爺真是……”
夏東野則向站在海月身後的小護士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明白過來,迅速地退走了。
本來夏東野並不打算阻止李管家,但李管家卻越哭越大聲,甚至還引來了路過病患的注意。
迫不得已,夏東野隻好趕緊出聲阻止,以免引來圍觀,“李管家,宋小姐的身體還很虛弱,先帶她回去休息吧。”
李管家立刻止住哭聲,先是打電話回司空莊園叫林媽準備補品,然後再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海月。
海月深深地看了夏東野一眼,“夏醫生,今天,謝謝你。”
“不用。”夏東野冷冷淡淡地回應,從白袍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交到海月的手中,“有什麼事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會的。”海月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條折疊成一個小方塊,慎重地收進口袋,然後才跟李管家一起,慢慢地離開了醫院。
夏東野看著他們漸漸走遠的身影,煩躁地爬了爬頭發,緩緩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他並沒有後悔答應幫助宋海月。
他隻是……有點擔心,宋海月接下來要怎麼瞞住經秋孩子還在這件事而已。
車子在門口停下。
海月下車後,並沒有馬上走進屋子。
她靜靜地站在門口發呆,像是在做最後的巡禮一樣,環顧著眼前一片偌大的建築群,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見他們回來,守在客廳的林媽立刻迎出來,臉上布滿了擔憂,“海月,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真對不起,昨天有事回家了,要不然林媽一定會陪你去醫生,進手術室支持你的!”
幸好林媽有事!
海月慶幸地想,如果她去了醫院,恐怕事情就會敗露了。
“林媽,我很好。”海月微笑著看林媽一眼,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她徑直越過林媽,邊朝三樓的臥室走去,邊說,“林媽,沒事的話,我先回房裏休息了。”
“啊?”林媽愣了下,想起自己守在這裏等他們回來的原因,趕緊迎上前去,擋在海月麵前,阻止她繼續前進,“海月……”
“怎麼了?”海月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林媽。
“少爺……”林媽看了一臉沮喪站在門口的李管家一眼,才說,“少爺讓你們一回來,就到書房去見他。”
司空經秋要見她?
海月微怔了一下,問,“他有說什麼事嗎?”
“呃……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林媽支支吾吾,眼神四處飄移,“少爺隻說讓你們回來,馬上去見他……並沒有說是什麼事。”
“我知道了。”看林媽為難的樣子,海月也不免費她,點了個頭後,直接踏上樓梯,朝三樓的書房走去。
李管家隨後也跟了上來。
書房的門沒有關。
海月看到司空經秋坐在書桌後麵的身影。
司空經秋的臉被桌上的電腦屏幕遮掉,海月看不見他的表情,隻隱約感覺到,書房裏的彌漫的氣息,讓人感到十分的壓抑不舒服。
海月深深的幾個吐納之後,才跟李管家一起,慢慢地走進去,在書桌前站定。
察覺到動靜的司空經秋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
他極淡的目光在海月身上僅停留了一秒,便轉到李管家身上,仿佛在詢問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一樣,聲音冰冷且沒有一絲的溫度,“交待你的事情都辦妥了?”
麵對他的漠視,海月僅僅是心口微微抽緊了下,就恢複了正常。
這兩天來,海月早已習慣了他對自己的視若無睹,也漸漸學會把自己的情緒完全隱藏起來了。
李管家要非常用力地深呼吸,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哭出來,但是他的聲音還是帶了顫音,“辦……辦妥了。”
“嗯。”司空經秋點頭,沉鬱的寒瞳閃過一抹怔愣,快速的讓人來不及捕捉。
海月看到了,但她覺得那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司空經秋根本不會對這件事有任何的情緒。
他的血比某種爬行動物還要冷上十倍,這點她在昨天就領教過了。
沒有人再說話,書房瞬間陷入了沉靜。
海月一點也不想在這裏呆下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抬眸,看了司空經秋目光始終沒有看自己的一眼,開口說話,語氣不是詢問,而是告知,“你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先回房休息了。”
海月的話,終於讓司空經秋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他好像在錯愕海月居然會如此強硬的跟自己說話一樣,英俊臉上的表情微微凝滯了一下,囁嚅了半晌,終於還是問了,“你沒有其他話要對我說的嗎?”
他以為,失去孩子後的宋海月會哭。
但是她沒有,不僅沒有,她好像,一下子堅強了起來。
司空經秋很想知道,是什麼,讓一直唯唯喏喏的她,一下子改變這麼大。
“你想要聽什麼?”海月反問他。
司空經秋揮手讓李管家退下去,這才開口說,“關於杜允言的事,你沒有要對我說的嗎?”
在下了那樣的決定後,要跟她談杜允言?
海月看著他緊繃的俊臉,忍不住嗤笑,“我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宋海月!”司空經秋的聲音壓抑著沉沉的怒火,“你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有錯嗎?”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沒有錯。”海月的聲音輕輕的,像從遙遠的天際飄來,像在質問司空經秋,又像在質問自己一樣,“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是,我的孩子卻是無辜的。為什麼我的錯,卻要他來替我還?”
沒有料到海月會這麼說,司空經秋也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冷漠道,“我不會替杜允言養孩子,所以,他要怨的話,隻能怨自己……”
盡管他如此冷漠,海月還是開口告訴他,“醫生說,我肚子裏的孩子,剛滿六周。”
她會這樣說,其實是在試探司空經秋,她希望司空經秋能夠靜下心來好好思考。
隻要他冷靜下來思考,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懷孕的日期和杜允言所說的日期,差了整整好幾個月,隻要司空經秋冷靜下來思考,就會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但是他沒有。
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司空經什麼也沒有想,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臉色瞬間焦黑下來,“我不想知道關於你跟杜允言的孽種的事!”
海月徹底地失望了。
她垂眸,看著自己因為期待聽到他答案,而捏緊的雙拳,緩緩地咧嘴,嘲弄地笑了。
那一瞬間,海月的腦子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她隻知道,現在,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眼前這個人,都不會再相信自己的任何一句話。
但她並沒有怪司空經秋,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是她犯賤地出軌,才會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海月不想在書房繼續呆下去了,呆在這裏,隻會讓她有與司空經秋爭辯、急欲想讓他相信自己的衝動,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毫無益處的。
海月害怕自己會一衝動,脫口說出孩子還在的事。
她必須盡快地斬斷自己對司空經秋的幻想,離開這裏,一個人好好地冷靜一下。
海月在心中反複地咬牙,告訴自己,為了孩子,她必須快刀斬亂麻,她不能再這麼優柔寡斷、懦弱下去。
海月吸了口氣,抬頭,望著司空經秋,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醫生說過,我不會再有孩子了……”
“你想說什麼?”司空經秋的眉緊緊地蹙起,他抬頭,看了嘴角殘留著一絲微笑的海月一眼,心口有那麼一瞬,產生了仿佛要被人剜去心般的恐慌。
“我對你來說,已經沒有用了。”海月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空經秋的雙手狠狠地捏起,語氣中帶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害怕。
“我的心很累了。”海月繼續往下說,“我不想再繼續和你糾纏下去了。”
之前,因為那一筆龐大的債務,她苦苦的壓抑自己的情緒,之後,又因為杜允言的事,她無法從愧疚中掙脫出來,現在,則是又因為孩子的事被撕扯著……
她的心髒已經嚴重疲累,再也沒有辦法再負荷更多了。
司空經秋被她臉上一副什麼也不想在乎的表情激得從椅子上霍得站起來,額頭青筋跳動,聲音一個一個地從齒縫中蹦出來,“宋海月,你到底是會意思?”
海月沒有理會他的脾氣,徑直地說著,“司空少爺,你曾經說過,這樁婚姻就本來就是一場等值的交易,而現在,我在這場交易中,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籌碼……”
司空經秋大聲地打斷她,口氣前所未有的急切,“不要跟我扯這麼多無關緊要的話,直接告訴本少爺,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如果她敢說離開的話,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一定不會!
司空經秋在心裏,狠狠地告訴自己!
她休想從他身邊逃走,然後回到杜允言那裏去。
休想!
“我對你來說,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的幫助,所以……我們離婚吧。”海月聽到自己這麼對司空經秋說。
那天,在聽到她說出離婚兩個字後,司空經秋整個人就像暴走的野獸一樣,當著海月的麵,砸光了書房裏可以砸的東西。
之後,他像一陣風似地刮出了司空莊園,從那天起,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回家。
海月承認,她那天是故意激怒司空經秋,逼他離開的。
隻有這樣,她才會有足夠的時間,安排接下來的逃走路線和神不知鬼不覺地去醫院產檢。
現在,她已經找到落腳的地方了,是以前在便利店的同事小秋幫忙找的,在一個交通不算是特別便利,卻處處充滿了水墨畫裏的風景一樣的、仿若仙境般的小鎮。
小秋發了照片給她看,雖然事先並沒有親自到那裏去,但從照片裏可以看出,那裏一定很適合自己。
因為,那裏有湛藍的天空,青蔥的高山以及大片大片的稻田,最重要的是,那個小鎮雖然交通並不便利,但醫療設備非常齊全。
海月相信,她和孩子呆在那裏,一定會過得很好很快樂。
小秋替自己找的房子,是一幢充滿了古意的、獨立的兩層樓小房子。
青瓦白牆,雖然看上去有些老舊,但一點也沒有質量問題。
安全方麵,也不用擔心,而且房子離小秋的外婆和小姨家隻有五步之遙,有什麼事,隻要叫一聲,她們就能聽到。
另外,讓海月最滿意的是,小秋還替她找到了在小鎮做小學代課老師的工作。
雖然薪水並不高,但幸好小鎮的物價水平並不高,已經足以支付他們母子的日常開銷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找一個絕佳的出門借口,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裏。
門外傳來敲門聲,海月驚跳了下,迅速地關掉電腦,坐回床上,“誰?”
“海月,是林媽,你醒著嗎?我有急事找你……”林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發生了什麼事嗎?
海月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下,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呆了兩秒,下床走過去開門,看到林媽布滿擔憂的臉。
“林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林媽一看到海月,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往外走,“海月,快,你快跟林媽走,少爺、少爺出事了!”
司空經秋出事?
海月怔了下,回過神來問,“他、他怎麼了?”
海月很擔心,聲音有些顫抖,但是卻沒有完全失去理智,貿貿然然地跟著林媽奔跑,因為她現在的身體,不能進行任何的劇烈運動。
林媽急切地說,“剛剛司機小趙打電話回來,說少爺、少爺在俱樂部裏跟人打起來了!”
俱樂部?
海月不懂那是什麼地方,但是一向都很冷靜的司空經秋竟然和人打架?
聽到這個事情,海月真的很驚訝,也有些不能理解。
不過想到之前他把書房砸得稀巴爛的行為,海月又覺得釋然了。
每個人都會有脾氣不好的一麵,司空經秋又不是聖人,當然也不例外。
海月凝神,跟著林媽往外走,但腳步並不快,“林媽,他為什麼會在俱樂部跟人打架?”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太清楚。”因為海月的腳步實在有點慢,林媽走幾步,就必須停下來等她一下。如此反複幾次後,林媽終於忍不住出聲,“海月,你走這麼慢,是因為一點都不擔心少爺嗎?”
“當然不是。”海月搖頭,“我隻……”
海月不知道該怎麼向林媽解釋,最後幹脆抿唇,什麼也不說。
林媽心心念念的都是在俱樂部跟人打架的司空經秋,隻想趕緊到俱樂部去看看他怎麼樣了,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海月的異常。
這讓海月鬆了一口氣。
如果林媽追問起來的話,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兩人一起下樓。
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李管家已經等在那裏了,他的身後,是一輛加長型的豪華轎車。
海月什麼也沒說,直接坐進車子裏。
夜色中,車子一刻也沒有多停留地駛出了司空莊園,朝司空經秋所在的俱樂部的方向開去。
大概四十分鍾後,他們來到了這個看上去裝潢十分豪華的私人會所。
海月一下車,立刻就看到守在門口的司機小趙。
他整個人看起來幹幹淨淨的,一點也不像路上林媽所說的,小趙為了替少爺擋拳頭,已經受了傷、衣服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樣子。
而且,俱樂部的門口的停車位上也沒有任何警車的蹤影,四周一片祥和。
從門口進進出出的客人們,臉上更是一點也不像裏頭發生了事件,表情自然的微笑談話……
照理說,如果這裏真的發麼了打架鬥毆的情況,俱樂部的業主應該會打電話報警的吧。
海月仔細地打量著小趙的麵部表情,他臉上沒有任何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