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羅大勇端著一大盆水過來,往地上一擱,擰著毛巾就來給她擦臉。
“我拿藥。”童心晚想到了吳青青給她的跌打酒,衝回房間拿了回來。
羅大勇給趙安琪擦了手上和臉上的髒東西,和童心晚一起給趙安琪擦藥。腳扭了,腿也擦傷了,這一跤跌得可不輕。
童心晚扶她進房躺下,開始收拾院子。剛剛推車進來後,鍋倒了,沒賣完的餃子掉了一地。
“那些煮過的,洗洗還能吃,晚上我和大羅煎了吃掉,別浪費了。真是糟踐了好東西。”趙安琪躺在床上叨叨。
童心晚把還完整的餃子一隻一隻撿起來,那些壓扁的統統放進鍋裏煮了,等下拿去喂那些流浪貓和流浪狗。
“大羅把韭菜剁了,晚上還是出攤去。好不容易有了點口碑,不能不去。”趙安琪大聲說道。
“姨你休息吧,我和大勇哥去。”童心晚拿著掃把,用力揮舞。
她就應該全心全意地做事,努力拚搏才對,這樣才有底氣站得直直的,走得穩穩的,不受人嘲笑。
“媽,今晚別去了,我舍不得心晚妹妹做事啊。”羅大勇大著嗓門說道。
“沒讓你心晚妹妹去,你把韭菜和肉餡剁了。”趙安琪坐了起來,朝院子裏張望。
童心晚放下掃把,係上圍裙,去一邊搭的小案台邊剁肉餡。
“心晚,我來。”羅大勇趕緊跑過來。
“你去把推車修好。”童心晚朝一邊呶呶嘴。
羅大勇撓撓腦袋,為難地說:“我不會修。”
童心晚朝推車看了會兒,把手斷了,螺絲掉了,找到木棍釘上去應該不難。
她把菜刀給了羅大勇,去院子的工具房裏找到工具,在街角的垃圾旁邊找了好半天,把別人丟棄在那裏的破椅子劈了,拿著棍子回來,劈劈啪啪地開始往手推車上釘。
這是吳青青的爸爸幫忙買的一個二手貨車,但是幫著加固好了。從這車的情況看,也知道趙安琪摔得有多重。
童心晚不是修車的材料,沒釘幾下,直接錘到了手指,痛得死死捂住了嘴,楞是沒發出聲音。
她不想讓趙安琪聽到了,又要擔心。
“給我。”一隻手突然伸到她的麵前,把錘子拿了過去。
是莫越琛來了。
她沒抬頭,吮著手指小聲說:“我自己會的,你別把衣服弄髒了。”
莫越琛把西裝丟開,挽起袖子蹲到她的身邊,沉聲道:“去一邊坐著。”
童心晚沒動。
“過去坐著,你的膝蓋不能用力。”莫越琛陡然嚴厲。
童心晚哆嗦了一下,起身走去一邊。
趙安琪一下就爬起來了,想出來給童心晚撐腰。因為胳膊摔疼了,沒能舉高,低低地舉著抖了幾下,指責莫越琛,“你凶我們心晚幹什麼?”
“衛東,送趙阿姨去醫院。”莫越琛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的腳踝上。腫得跟個饅頭似的,皮都透亮了。
這一家人,老的老呆的呆嬌的嬌,要應付各方妖魔鬼怪,這半年來真的過得很為難。
衛東大步過來了,摻著趙安琪就走。
“哎,你把我送哪兒去?大勇還不過來……”趙安琪急了,趕緊叫羅大勇。
羅大勇舉著菜刀來了,左右看看,不知所措。
“你也去,跟你媽媽把藥拿回來,不想你媽腿斷了,以後坐輪椅,那就快一點。。”莫越琛直接下命令。
羅大勇當然害怕他媽坐輪椅了,菜刀一丟,過去和衛東一起扶起了趙安琪。
“大勇你這個呆子,你幹嗎聽他的。”
“可是你不是說,妹夫是很厲害的人嗎?聽很厲害的人的,沒有錯啊。”羅大勇說道。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怎麼……”趙安琪又急又怒,又無可奈何,硬生生被衛東和羅大勇一起塞進了車裏。
院子裏又隻剩下童心晚和莫越琛了。她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莫越琛,再沒有之前看到他心裏就有滔滔黃河一泄萬裏的說話的衝動了。
她覺得自己每說一個字,都是小醜的台詞,包括他昨晚笑話的她的那本漫畫。
她反而想問問他,他滿意他所看到的嗎?她的小醜的行為,她的狼狽不堪,她的手足無措……
在他的世界裏,可能從來就沒有過她這種人吧?
童心晚其實自尊心很強,莫越琛悄悄給她打賞,悄悄聯絡網站,讓莫謙淩出麵以交換股份的方式給她還清債務,都不想讓她知道,怕的就是她的自尊心會崩塌。今天莫遠煒把這事說穿了,他清楚對童心晚的打擊有多大。
對於這個小丫頭,他原本不應該動心思,她從小被寵著,想法簡單單純,他的世界複雜至極,多麼這個小東西身邊,很是不習慣。
但是有些時候,事態往往不按你想像中的發展,童心晚的簡單,偏偏能在他的複雜裏硬生生地劈開一道捷徑,直通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