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琳,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我多希望這些都跟你沒關係。可是事到如今,我竟然還想不分青紅皂白地護你到底,你說,我究竟要拿你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多得是人真心待她。願意為她犧牲性命的,陸錦航就是第一個!
——言言,我曾經是做過很對不起你的事,沒能及時趕到你身邊,誤信了傷害你的人,這些都是我的錯。但我愛你是真的,也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做任何讓你感到開心的事。
——這一點,你還不懂嗎?
這一點,你還不懂嗎。
眼淚像是崩塌了,忽然止不住地往下落。
“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陸遠菱看著她哭,眸色逐漸變得複雜,悲憫,“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隻要有我在的一天,這些恩怨就不算徹底解決了。”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我隻求你,好好想一想,為了和他在一起你失去過那麼多,一個墨嵐值不值得你忘記自己經受過的苦難,放棄唾手可得的愛人?我隻求你,如果我真的是你不能重新接受他的理由之一。”
陸遠菱說到這裏,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跪在了唐一琳模糊的視線之中,“那我求求你,殺了我,為我那沒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孫兒報仇。”
唐一琳眼睛一眨,懸在眼眶的淚水被活活絞斷滴在了地毯上,她這才看清了女人麵無血色視死如歸的神情。
手心裏,冰冷的手槍已經被她捂熱。
那黑漆漆的槍管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深入骨髓的悲憤,微微地顫抖起來。
上了賭桌的人,沒有一個想空著口袋離開。
她已經為了這段感情付出了那麼多。
如果最後得不到最完滿的結局,那她經受的這些挫折苦難,這白白在監獄裏蹉跎的五年,又是為何。
她想,這個世界待她已經太冷漠。
太冷漠了。
唐一琳舉起槍,對準了陸遠菱的頭。
“你要明白,就算我今天殺了你,也不見得能和他重歸於好。”
“我明白。”陸遠菱說著,枯槁般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安安靜靜的,悄無聲息的,“這隻是我還給你們死去的孩子的。不是為了讓你取了我的命,就一定要與他和好。我沒資格以此要求你什麼,我隻是個罪人。”
久久地沉默。
唐一琳閉上眼,收了槍,“你不配。”
她重複咬著這三個字,不管陸遠菱懂不懂,反反複複,就是這三個字,“你不配。”
說完,沒再理會身後那個跪在地上滿眼絕望又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背影的女人,一步步走出了這間臥室。
她一開門肖恩就迎了上來,看清她眼角的淚痕,震驚得無以複加,“大小姐!你,你還好嗎?”
唐一琳一個趔趄軟在他懷裏,唯有手裏的槍還緊緊握著。
宋井看到那把槍,瞳孔一縮,望著她的眼神變得十分複雜。
片刻,他隱約明白了什麼,猛地推開門口剛要進去的醫生和護士,一腳踹開了門。
瞳孔先是放大,而後驀地緊縮,“夫人!”
女人躺在柔軟的地毯上,麵色如土,雙眼緊閉。
宋井看到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背上寒毛乍起,揪住了醫生的領子道:“快,快進去看看夫人怎麼樣了!”
他才給陸總打過電話,不出意外的話,陸總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醫生亦是大氣不敢出,匆忙進去,幾個人一起把陸遠菱抬到床上,一番檢查過後,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可怕。
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宋井被這死寂折磨得快要瘋了,怒道:“到底怎麼樣了!”
其中一人鼓起勇氣,哆哆嗦嗦道:“夫、夫人去了……”
什麼。
唐一琳聽到這話,激靈一下子回過頭。
正好看到宋井一步踩空踉蹌著扶住門框的樣子。
唐一琳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而後,心中一片沉然,她低低笑出聲,笑聲逐漸收勢不住,在這詭異的死寂裏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陸遠菱。
怪不得她說,我知道我快死了。
不是因為她醫術高超,不是因為她能掐會算。
而是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過今天。
“誰能告訴我,這裏出什麼事了?”
身後,低沉冷峻的嗓音橫空插了進來,深沉穩重,靜中含威,不需任何語氣的修飾雕琢,連標點符號都帶著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客廳裏的保鏢、傭人“呼啦啦”地鞠躬致敬,隻差在這沉甸甸的壓迫中跪在他腳下了。
宋井一回頭就看到了客廳裏坐在輪椅上麵色沉凝冷峭的男人,他的目光闃黑,眸如鷹隼,俊臉的輪廓宛如被刀砍斧劈過,每一條線都果決利落至極。
他看了眼背對著大門卻渾身僵硬的唐一琳,深吸了一口氣,低聲,一字一字道:“陸總,夫人她,去了。”
唐一琳聞聲也回過頭來。
隔著那麼遠,她還是一眼就對上了陸錦航深不可測的眼睛。
可是,他的視線沒在她臉上停留太久,很快就往下移去,看到了她手中緊攥的槍。
說不上那是什麼太有波瀾的目光,卻無端讓唐一琳手腳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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