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裏已經全是那個女人了。
殺了她,去討好她。
明知道就算這樣做了,唐一琳也未必會原諒他。
陸錦航,你瘋了嗎?
在悲傷絕望中,視線慢慢移到不遠處那道清冷譏誚的目光上,陸遠菱仿佛懂了什麼,背後一寒,“你是故意的?”
唐一琳腳下一動,朝這邊走來,霍無舟重新戴上眼鏡,很謹慎地護在她身邊,“老祖宗,別再往前了,當心有詐。”
唐一琳抬手撥開了他的阻攔,走得更近,陸錦航察覺到她來了,手裏微微鬆了力道。
沒回頭,隻是皺眉叮囑,“霍無舟,帶她去遠處,別讓她看到這些。”
這些暴力血腥的場景,別再讓她看到了。
霍無舟不把陸錦航的吩咐放在眼裏,卻也著實擔心唐一琳的情況,眼神一直追隨著她,直到看到她臉上那雲淡風輕、莫可名狀的笑意。
“陸遠菱,你現在是什麼感覺?讓我來猜猜。”她死寂如枯井的眼底裏落滿了虯枝,錐心刺骨,犀利傷人,“是不是覺得很難受?你說得對,我就是故意的。你剛才可能聽到了,我已經入了族譜,Town家是什麼樣的家族不用我來告訴你。這整個大不列顛都是我父親的地盤,雖然這些權這些勢沒讓我覺得有多重要,但是如今的我,想捏死你簡直易如反掌。”
“不過。”她笑笑,“對你來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陸錦航親自動手殺你更殘忍的事情?就算我找千百個人輪流玩你幾十年,也抵不上這一刻吧。”
唐一琳眼裏釀著春風美酒般的笑意,眉眼彎彎的,菲薄的唇吐出兩個字眼:“誅心。”
在陸遠菱驚恐的麵色中,她繼續道:“這種感覺,你讓我嚐過太多次。我總該也讓你試試。”
陸遠菱看向對麵的男人,毫無所動,好像沒聽到身旁女人那些惡毒又鋒利的話。
又好像聽見了,卻沒能讓他對她的寵愛有一星半點的動搖。
“她是在利用你啊,錦航!”陸遠菱覺得他太可悲了,緊緊攥住男人的袖口,男人掐著她脖子的手掌明明沒再繼續收縮,她卻愈發喘不上氣,“她就是想要利用你讓我難受,你看看她多惡毒!你看看她的真麵目啊!”
男人依舊無動於衷。
陸遠菱快要抓狂了,“唐一琳,你怎麼這麼狠!你……”
“住口!”陸錦航終於冷聲喝止,目光如刀,將她穿心而過,“你還沒資格說她!”
唐一琳又回頭輕輕瞥了眼黑暗中那其實並不能看清的廢墟。
手搭在早已空無一物的小腹上,心頭的荒蕪被恨意重新填滿,讓她更堅定了自己想做的。
莞爾一笑,“陸錦航,你到底動不動手啊?”
男人身影一僵。
“這樣掐,要掐到什麼時候?”唐一琳淡淡地抱怨,抱怨裏有一絲與這殘酷場景格格不入的嫵媚,“不如換把槍來得簡單點,一秒鍾的事,也省得你這麼猶豫不決了,我還要和你一起在這凍著。”
陸錦航眉頭一蹙,放了手。
第一反應不是去拿槍,而是脫下了外套,為她披在身上,麵色緊繃道:“冷了?”
唐一琳沒想到他的重點是這個,一怔。
陸遠菱也沒想到——這分明就是唐一琳隨口說來的玩笑話,陸錦航竟好像病態地寵愛著她,連她一句嬌嗔都要當成聖旨?!
陸錦航的手搭在她肩頭的一刹那,她哆嗦了下,從心底泛出濃濃的抗拒感,想也不想就揮手打掉了他。
目光一掠,看到他脫了外套後的襯衫,已經被血染得沒法看了。
唐一琳隻是看了一眼,就漠漠移開視線,“別碰我。”
他一上來就強行抱了她那麼多次,那時她梳理不清滿心的悲愴,不想與他計較。
可是現在,這種濃烈的厭惡和抗拒,在他每每靠近時就成倍地翻湧,恨不能將她滅頂。
陸錦航心底一刺,放了手,看到她連他的衣服一起扔在地上,倒是霍無舟脫下了外套給她,“先穿上,別著涼。”
唐一琳沒說話,任他去了,褐瞳平視著陸錦航風雨如晦的俊臉,“你不打算動手了是吧,那我自己來。”
說著,她便伸手去拿周圍保鏢腰間帶的槍。
陸錦航忽然不知怎麼,想起了在地牢裏,她喃喃過的那句——
我沒辦法再開一次槍了。
黑眸下意識去找她握著槍的左手,果然,在微不可察地顫抖。
他心髒揪緊,驚痛和心疼像是病毒,在他的五髒六腑裏,勢不可擋地蔓延開來。
在陸錦航想清楚他在做什麼之前,他已經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奪過了槍,“言言,別碰槍。”
在她親手擊斃了顧況之後,連聽到槍聲都會整夜整夜的噩夢不休。
現在為了殺陸遠菱,不惜用這種最快、也最傷自己的方式。
可見,她是有多恨。
陸錦航喉結一動,深深的眸光絞著她的臉,低聲道:“先到我車裏去,把耳朵堵上。”
“不必。”唐一琳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一笑,“前段日子,我經曆過的事一樁比一樁糟心,你現在才來擔心我會不會害怕,是不是有些晚?”
懊悔如鴆毒倒進了心田,陸錦航痛得抿了下唇,沉聲問:“你要親眼看著?”
“你說呢。”她看著他的目光,就好像聽了句廢話。
如果您覺得《雨過天晴是陌路》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93/935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