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說了,你不信啊(2 / 3)

可她邊說,邊有眼淚順著削瘦的臉頰而下。

怎麼不痛。

怎麼心狠手辣。

毀了顧況的人,怎麼不是她。

墨嵐一怔,目光迅速沉暗下去,“你已經知道蘭斯洛特的事了?”

“我不是傻B。”她冷冷與他對視,“蘭斯洛特早就被你收買了,是吧。”

“當年去溫家參加什麼鬼扯的晚宴也不是為了和溫家一起針對陸錦航,而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和蘭斯洛特見麵、又不被我追蹤到的地方。”唐一琳條理分明地分析,真相抽絲剝繭地落下,裏麵是一把尖刀,紮得二人心頭都在流血。

可是她隻能這樣說下去。

看到墨嵐眼裏的失措與驚痛,她竟會感覺到一種病態的痛快。

——當你痛苦的時候,唯一緩解的辦法,就是讓另一個人比你還痛苦。

“你知道他有意向我投誠,所以你殺了他。”她輕笑,笑容一揚卻把眼淚擠了出來,“你殺了他,那麼多殺人的方式你他媽非要用火燒死他!你知不知道他最怕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愛他自己的容貌和雙手!”

唐一琳邊說邊是又一巴掌,“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在想什麼,你他媽在想什麼啊!”

墨嵐語塞良久,接住了她第三個巴掌,“所以說到底,我們是一樣的人。”

“注定萬劫不複,孤獨終老的人。”

“你贏了,言。”他撐著手臂,把她圈在自己和牆壁中間,徐徐道,“陸錦航帶著他的小情人出去了,你贏了。我的人沒有攔住他,因為我沒想到你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是我棋差一招,我輸,我認了。”

唐一琳聞聲靜靜揚唇,“我贏了嗎?”

她其實才是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的那個。

墨嵐知道這些話無異於在她心上捅刀子,可是他已經失去了莊宴清,失去了顧況,行走在懸崖峭壁旁邊,也顧不上那麼許多。

他捏著她的下巴,笑得涼薄嘲弄,“莊宴清這次在他心裏可是狠狠改觀了一次,從懶得多看一眼的女人一躍變成了救命恩人。你是沒看到他剛才帶著她出去的表情,那叫一個緊張。”

唐一琳的神經好似被密密麻麻的針刺著,“閉嘴,別說了!”

“你懷了他的孩子,你肚子疼他說你是裝的,你為他殺了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他覺得是應該的,到了最後他最先帶走的還是那個為他差點喪命的女人。”墨嵐冷笑,“我是個男人,我可以告訴你,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你對他越好,他就會越覺得尋常。反倒是那些平時差點味道的女人,偶爾驚豔一次,顏色才最亮眼。”

唐一琳道:“不可能。”

左手細白的五指卻已經緊緊扣進了掌心。

“你這樣一個人死攥著這段感情不累嗎?”男人的語調忽然低下來,聲音裏透著磁性,好聽極了,“你想想這麼多年他為你做過什麼?說幾句所謂的愛就是愛了?那我也會說,你為什麼不考慮考慮我?”

“我們才是一類人,言言。”他不急不緩地揚唇淺笑,“都是天煞孤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的人。”

一句話不知戳中了唐一琳的那根軟肋。

她疼得臉色都白了,“住口!我叫你住口!”唐一琳揚手就要抽他,“是我讓陸錦航走的,他會回來接我的,他一定會!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比你強千萬倍,他好歹不會做這種齷齪下流殘忍冷酷的勾當,他好歹不會殘害手足同胞!”

她的動作已經紊亂,如同她的氣息。

自然是打不中墨嵐的。

男人單手握住她的皓腕,逼迫她與自己對視,怒極反笑,“不會殘害手足同胞?”

他眯著眼睛,眼裏深邃的幽光若隱若現,“我還以為你知道,要論殘害手足同胞,沒人比得過榕城陸家。”

唐一琳震住,冷意從心底泛了上來。

殘害手足,陸家……

“言,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墨嵐話鋒一轉,居高臨下地望進她迷茫的眼睛,視線像一道犀利的冷光,劈開她眸中的混沌,“如果莊宴清用她救了陸錦航的事強行在你們之間橫插一輩子,你要怎麼辦。”

“我……”

她要怎麼辦。

唐一琳低著頭,閉上眼。

光是想象,就覺得一種帶著惡心反胃的痛感襲滿全身。

可她無法在墨嵐麵前示弱,隻好給出蒼白無力的結論,“錦航會解決。”

男人冷冷嘲笑,“你信?”

“……”

墨嵐見到她低頭不語的樣子,完全褪去了平日裏的強勢,隻餘說不出的疲憊。

她的眼睫毛細細長長,輕輕顫動,墨嵐忽然心中一動,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言,我會對你比他更好,隻要你一句話,這些東西我全都能放棄,你跟我走,別再作踐自己,嗯?”

“你失去過太多,你應該得到的,不止是現在這些。”

女人的唇和她的臉一樣蒼白,光是用手指去觸碰就覺得冰涼得厲害。

墨嵐見她呆呆的,沒有反抗的意思,心裏稍慰,俯首就這麼吻了下去。

“你們在做什麼?”忽然,一道冷峻的嗓音如驚雷炸響在二人耳邊。

唐一琳猛然拉回思緒,看到的,是男人不動如山的身影。

在地牢千回百轉的路口,唯有他的身影沉暗得駭人,看不清臉,卻也能想見他臉上的神情。

暴怒,冷漠,質問,一眼擊穿了她傷痕累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