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容鳶。”唐一琳念著這兩個名字,“你們早就知道容淵的妹妹在陸氏工作,是不是?”
赫克托埋頭道:“是。”
“當年霍格爾因為沒能保護好容淵,一直自責到現在。”他道,“您不在的那五年,墨少以鐵血手腕收服了大部分部下,但組織高層仍然有一部分人唯您馬首是瞻,不願跟隨墨少。尤其是我們三位Jack,先後都離開了。”
“是麼。”唐一琳淡淡啜著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Jack一詞來自撲克牌裏四種花色的J牌,意為侍從、騎士。
唐一琳從小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因此才走上了研究電腦的路。
她鮮少與旁人溝通,偌大一個黑客帝國裏,能見到酒神本人的,也就隻有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四位Jack——
梅花J蘭斯洛特,亞瑟王麾下圓桌騎士之一;
方塊J赫克托,特洛伊第一勇士;
黑桃J霍格爾,丹麥的英雄;
還有最後一位紅桃J,便是容淵。
可惜他早在五年前的一場意外中死於非命。
於是她身邊隻剩下蘭斯洛特、赫克托和霍格爾三人。
蘭斯洛特惡貫滿盈,擅自用她寫出來的病毒代碼做盡了壞事,已然是一張廢牌。
唐一琳再怎麼惋惜心痛,卻也隻能親手將他除掉。
“所以霍格爾是為了補償容淵、為了照顧他妹妹才進了陸氏的。而你,也就跟著他一起來了?”
赫克托垂眸,“是。”
“你們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唐一琳撐著頭,笑得很無奈,“我和容淵的妹妹五年前就不對付,你們不知道嗎?”
她以前和這位容鳶小姐一點都不熟,是容淵出了事以後,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小姐。
原本的喪兄之痛就已經讓容大小姐對他們恨之入骨,後來還傳出了唐一琳利用孩子逼婚嫁給了陸錦航的事。
容大小姐暗戀陸錦航多年,從她專門為了他報同樣的學校、學同樣的專業就可窺見一二,自然視唐一琳為頭號情敵。
不過這位容小姐倒是比莊宴清那廂磊落多了,自從唐一琳嫁給陸錦航以後,就沒再見過她與陸錦航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偶爾見了唐一琳,還會沒什麼好臉色、但至少禮數恭敬地叫一聲嫂子。
所以唐一琳對她的印象其實並不壞。
若是換了別人如今日這般處處針對她奚落她,唐一琳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
可是看到容鳶那張臉,她這巴掌就怎麼也抬不起手,就隻能落在自己心上,暗罵自己一句沒用。
“老祖宗,霍格爾有話讓我轉達給您。”
“講。”
“他說,容鳶小姐性子耿直,但絕不是下流齷齪之輩,做事也有分寸,頂多會在工作上對您有些刁難。希望您能看在容鳶小姐去世的哥哥的份上,不要和她計較。”
唐一琳輕笑出聲,睨著他,“這個死冰塊臉說得出這種話?別你是信口拈來誆我的。”
赫克托臉上一囧,“我不敢。”
“容鳶……”唐一琳眯著眼睛,念著這兩個字,過了很久才道,“我倒不怕她在工作上刁難我,怕隻怕……”
“什麼?”
“沒什麼。”她抿唇一笑,“也許是我想多了。”
……
下班後,唐一琳循著短信找到了宋井停車的地方。
陸錦航已然坐在後排閉目養神了。
她笑笑,坐進車裏,“今天陸總下班這麼準時?”
宋井立馬機靈地回答:“怕您久等,陸總特意提前讓他們散會了。”
她看著男人豐神俊朗的側臉,有些昏暗的車廂裏,每一筆都似天工開物,鬼斧神工,漂亮得讓人隻能喟歎。
唐一琳靠在軟墊上,睞著他,“你那個能幹的師妹又在會上出風頭了?”
男人的眉心微不可察的動了動,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冷銳,沒有半分剛醒時的迷蒙。
宋井一聽也沉默下去。
“沒有。”陸錦航麵色寡淡,平靜道,“隻是談了些工作。”
宋井緘口,注視著麵前的路況。
他當時在場,事實上,容總和陸總一開始確實是在談工作,可是談著談著話題就歪到了唐小姐頭上。
陸總勃然大怒,說了幾句重話,氣得容總眼淚都在眼眶裏轉悠。
容總在他們眼裏向來都是個鋼筋鐵骨的女強人,哪有委屈成這樣的時候?
饒是宋井看著都覺得揪心,更何況是陸總。
他與容鳶相識多年,師兄師妹間的同窗情誼也不是一句空話。
他眼睜睜看著陸總整整一下午心情都不怎麼好,總裁辦和副總的辦公室就在對門,中間一個過道氣壓低得像隨時都要電閃雷鳴下一場瓢潑大雨,可他也不好開口勸。
畢竟,如何在兩個女人中權衡選擇,這決策也輪不到他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