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軒從小到大都挺招女人喜歡的,歐美混血的長相,小時候像個天使,大了像個明星,加上溫暖愛笑的脾氣,彬彬有禮的貴族氣質,別說古代這群女人會著迷,就算現代,隨便走街上也是經常被人偷拍,她習慣了。
大娘見她是這語氣,當下就不滿嘮叨起來,“你可不能有這種想法,雖然這公子看著也不像是淫邪之人,可知人知麵不知心,而且有些賤蹄子是呀!”
“那可是無縫不入的,就算你夫君沒這想法,保不齊她們有,這有些蹄子玩起手段來,那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要知道女追男隔層紗,就算你再美,男人麵對聲色也有情難自控的時候,尤其你夫君壓根都不是個冷臉的人!”
季淩蘇被大娘的滔滔大論嚇怔了下,對視著大娘那種‘相信我,他先前不給那個女人擺冷臉,就是故意在給她們機會!’義憤填膺的表情,垂眸笑道:“沒關係的,他有分寸,他不冷臉隻是不願予人難堪,不會亂來。”
韓軒的父親是歐洲貴族之後,韓軒從小本就是按照紳士的標準培養的,除了殺人,一般對於無辜的民眾,他向來維持優雅。
“怎麼會沒關係!”大娘卻理解不了這一點,睨了門口進去就沒出來的幾名少女,“我瞅著他就是在撒網捕魚!”
直率的脾氣逗樂了季淩蘇,她笑笑沒說什麼,比對完釵子後,舉起其中一個問道:“這個多錢?”
“三兩八,我家祖上是製釵大戶,以前給皇宮娘娘們做釵的,後來家道中落才淪落至此,但手藝沒荒廢,這釵雖然銀飾,底子糙些,但模樣極好,放十八裏街都找不到能做到這個水平的,你買了不虧。”
大娘鼓吹完手藝,季淩蘇沒講價,她買東西向來隨眼緣,無謂名不名貴,而大娘的手藝的確精致到難得一見,便徑直垂頭掏銀兩。
大娘見季淩蘇是個爽快人,心中更喜,所以對於先前的問題就更是有種耿耿於懷,打量著季淩蘇眉宇自始至終的不介意,還流露著淡淡清冷。
接錢的時候,道:“你不會是不喜歡他吧?”
季淩蘇這下才是真正的愣住了。
大娘見她一臉錯愕,這才忍不住搖著頭,道:“我看也像!哪裏有女人對自己夫君被別的女人喜歡尾隨,會熟視無睹?真的在乎,別說是這麼多蹄子,就算隻被一個女人勾搭,你也會難受。”
季淩蘇指尖一頓,不知為何,瞬間就想到了司徒靈曦,當初龍玹手抓來的時候,自己那徒然驟升的怒火。
想到他最後追進屋子不解的墨瞳,自己那難掩的辛酸,突然,眼眶微微一紅,“不會,隻要兩個人之間足夠信任了,是不會介意的。”
她和韓軒本來就不會因為這些介意,她會介意龍玹,是因為龍玹在這方麵沒給她足夠的信任感而已。
大娘一邊找錢,一邊搖頭,“姑娘,夫妻倆之間有些東西是自私的,就算你再信任一個人的品性,有些事情也會介意,這不是不信任,而是太在乎,而你真正在乎的,是你會介意的那個人……”
大娘說完話,舉起找好的銀兩遞上去,看著空空蕩蕩的長街,“咦?人呢?”
季淩蘇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旁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每個人臉上笑著,鬧著,無數男男女女比肩同行。
她看見有賣包子的老婦扯著老頭的耳朵罵,“老不死的!又去豆腐攤賣豆腐那個女人那晃蕩,你真是賊心不死!”
她看見有漂亮的少女使性子離開,少年急忙追上,“鶯鶯!我真跟小翠沒什麼!今兒巧安節那朵蓮花不是我送她的!”
她看見文人才子在樓上哀苦高歌著,“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遊哉,輾轉反側。”
她看見無數癡男怨女在這個節日裏或牽手,或爭執,但每一對都笑的那麼幸福,又恨的那麼癡烈。
真正在乎的,是介意的那個人嗎?
季淩蘇直到抬眸間,她看到了長街盡頭,渡在金光下的皇宮,越過紅牆高瓦,坐在金鑾殿上的男人。
這裏,是他的國家,這些是他的子民,這是他守護著的一方土地,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
季淩蘇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直到感覺空氣都嗅出了他的味道,臉上掠過的風都像他的親吻。
心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明明都忘了,卻在再一次想起後,會比以前更痛苦……
為什麼這個世界哪裏都有他?
“淩蘇!你怎麼跑這裏來了?”身後,韓軒趕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季淩蘇偏頭,看著自己堅持的“選擇”,心顫了顫,回頭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走遠了這麼久,唇角苦澀笑笑,正想說話,看到了自己所站的位置,聽到了一個讓她瞬間石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