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時間,手機突然在寂靜的夜空叫囂而起,那樣急促。
手機還握在手中,廖可芯低頭一瞧,那三個字再次閃動於屏幕。她急忙按下接通鍵,將手機拿到耳邊。
一時沉默,那樣的尷尬。
“說話!”他喝了一聲,霸道的語氣命令。
廖可芯悶了下,輕聲說道。
“傑少爺,我沒有公寓鑰匙。”
“鑰匙在院門前左邊大樹上的一個樹洞裏。”
電話那頭,白允傑冰冷的男聲傳來,隱約夾雜著女人的呼喊聲。
廖可芯的腦海裏頓時勾勒出一副副可能的畫麵,急忙說道。
“知道了。”
話音落下,她掛斷電話。握著手機,怎麼整個人一悶。
她走到左手邊的大樹邊,在離地麵一米多高的地方果然那有一個洞,她伸手進去一摸,鑰匙真的就在裏麵。
廖可芯拿起鑰匙,順利地打開了院門。
熟門熟路地繞了進去,打開了客廳的大門,與她早上離開的時候一樣,空曠而冷清。
她放下挎包,麵對這個以前曾經幻想了好幾次能住進來的別墅,忽然有點哭笑不得。
現在可不可以說她的確是夢想成真了呢?
隻是實現夢想的代價太過於慘烈,而且,這也隻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
肚子有些餓了,昨天剩下的東西還有一點,她也懶得出去買,索性就湊合煮了吃一點,晚飯也就解決了。
吃完晚飯,廖可芯走向臥室,呆呆地看著那張大到誇張的床,廖可芯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昨晚,他們就是在這張床上……
捂著臉,廖可芯奔進了洗手間。
這一天白允傑不在,助理室裏的氣氛很是愉悅,因為今天是苗露露的生日,下班後,一向跟廖可芯不太對盤的苗露露居然走到她的桌邊說道:“可芯,晚上大家去幫我慶生,你也一起去吧。”
正在整理東西的廖可芯微微一愣,隨即為難地說道:“真的很抱歉,今天晚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實在是去不了。”
“不想去就不想去,找什麼借口。”
一邊的方琳抱著雙臂,挑眉諷刺道。
“不,我不是不想去……”
廖可芯急忙解釋,卻欲言又止,“我……”
她支吾半天,就是沒有說出不去的真正原因。
苗露露的臉色陰了下,但還是說道:“沒關係,既然你有事,那我們就去了,大家走吧。”
廖可芯看著一邊數落著她,一邊走出去的三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反正她一直都跟他們不合群的,也不在乎這一次了,整理好東西,廖可芯立刻打了個車前往墓園。
因為今天是媽媽的忌日。
廖可芯買了鮮花來看望穆雪莉,站在穆雪莉的墓碑前,她放下鮮花,輕輕地笑道。
“媽媽,很久都沒來看你了,我現在一家很大的公司工作,待遇很好,同事間也相處的很開心,還有爸爸也過的很好,你不要擔心我們。”
“媽媽,我想你了。”
廖可芯依舊微笑,眼眶卻紅了起來。
冷風徐徐地吹,她孤單的身影顯得更加蕭瑟。
這裏很難叫到車,直到墓園的公車剩最後一班,廖可芯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而後又轉了幾輛公車,才回到了別墅。她拿鑰匙開門,一打開門,裏麵依舊黑暗一片。
廖可芯轉身關了門,身後卻突兀地響起低沉鬼魅般的男聲。
“你去哪了。”
她顯然嚇了一跳,急忙按下開關,隻見他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俊容寡淡。
白允傑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西褲包裹著他修長的雙腿。他隨意而坐,姿勢瀟灑。黑發濃密得遮了那雙鷹眸,卻透出一絲炯亮光芒,熠熠生輝。他默默垂眸,伸手拿起茶幾上的煙,取了一支點燃抽了起來。
煙草味漸漸彌漫開,廖可芯愣愣地望著他,一時沒有回神。
“我問你去哪了。”
白允傑徐徐抬頭再次對上她,冷冽的男聲質問道。
廖可芯猛得回神,咬著唇輕聲說道。
“我和朋友出去吃飯了。”
“哪個朋友。”
他繼續追問,顯然是要問個徹底。
她並不想告訴他,今天是媽媽穆雪莉的忌日。
那是她心裏深深埋藏的秘密,她不想告訴任何人,更不需要別人同情憐憫的關切目光。她不需要。可他的盤問讓廖可芯感覺自己像是個犯人,而且必須要回答不可。
雖然她和他之間有口頭契約,可是也沒說她就不準有隱私了吧。
廖可芯將拳頭輕握,蠕齧地說道。
“傑少爺,這是我的私事。”
“哦?”
他隨意一聲,那語氣漫不經心,根本就沒當一回事。他吞吐出白色煙圈,幽幽說道。
“我要你明白,從你跟了我那一天開始,對我而言,你廖可芯就沒有任何事情是隱私。”
“我問你,你就給我回答。”
他的話語沉重如同鈍器,一下子砸進她的心窩,在耳畔嗡嗡盤旋。
沒有隱私,沒有自我,什麼都沒有。
廖可芯怔了半晌,而後無力地鬆開手。
“以後,不要讓我一個問題重複。”
白允傑夾著煙,手抵著額頭。那一亮一亮的煙火格外刺目,紮進廖可芯的眼中。
時間都變得靜止,他凝望著她,瞧見她動了動唇,輕如蚊吟般說道。
“我沒有和朋友去吃飯。”
廖可芯頓了頓,艱澀地擠出幾個字。
“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
沉默的他,眼眸頓時一緊。白允傑冷若冰山的俊容愈發沉凝,指間的煙還在慢慢地燃著,燃出一截煙灰。他的眼神卻讓廖可芯回想起從前,十二歲那年,她才讀4年級的時候,穆雪莉因為生病去世,她一下子成了老師和同學關心的對象。
可是那種關心,讓廖可芯覺得暖中帶澀。
突然低下頭,隻為了躲避他的注目。她死死地盯著眼前黑色的瓷磚,瞧見自己的模糊倒影,卻不知道是瓷磚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的雙眼模糊了。
白允傑沉聲命令,“過來。”
廖可芯磨蹭地脫了鞋,聽話地邁開腳步,終於走到了他麵前。
“傑少爺。”
突然,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猛地拽下。廖可芯始料不及,一下跌進他的胸膛。白允傑身上特有的味道暈眩了她,頓時慌得不知所措。
廖可芯掙了下,輕聲喊道。
“傑少爺……”
“噓。”他在她耳邊囈語,吹拂的熱氣讓她癢癢的。
在墓園站了好久,又一路坐著公車回家,廖可芯的身體冰冰涼,可他的身體卻異常溫暖。他的手按著她的腦袋,指間還夾著煙,就這樣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這種溫暖讓廖可芯恍惚中有種錯覺,竟然像極了記憶裏媽媽的擁抱。
那麼的熟悉,卻又陌生。
“出去怎麼不多穿點衣服。”白允傑沉聲問道。
廖可芯恍惚了下,“我不冷。”
“冰得像條死魚還不冷。”他皺眉,又是問道,“吃飯了嗎。”
廖可芯悶聲回答,“吃了。”
“真的?”他似乎不信,語氣狐疑。
“恩……”她拖長了尾音,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跳。
“撒謊的話,我會懲罰你。”
白允傑輕撫著她單薄瘦弱的脊背,大掌撫去她身上的寒氣,也挑起一陣異樣的酥麻。
“我要懲罰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她的耳垂被他含住,廖可芯身體一僵,聽見他吐出曖昧不清的字眼。
“我要懲罰你……今天晚上……不讓你睡覺……”
“到底吃了沒有?恩?”
白允傑的唇已經吻著遊向她泛紅的頸項,不知是在逼供,還是情不自禁。
廖可芯一張臉紅了個徹底,不敢再撒謊,老實說道。
“沒……沒有……”
“乖女孩就不要撒謊。”
白允傑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臉龐,有力的臂腕微鬆,摟著她站起身來。
“拿件衣服,我帶你出去吃飯。”
“冰箱裏有餃子……”
一提到吃飯,廖可芯想到前幾天買的素凍餃子還放在冰箱裏,沒有吃過。
“去拿衣服。”白允傑劍眉一凜,不準她再多話。
廖可芯抿了抿唇,立刻奔進臥室拿了件黑色外套。
白允傑帶著她前往一家高級餐廳,點了一桌子的菜。
廖可芯望著這滿桌的美味,不禁愣愣發呆。
“看什麼。”
白允傑坐在她身邊,見她隻是盯著菜看,也不動筷,不悅喝道,“吃。”
廖可芯“噢”了一聲,夾了一塊排骨放進碗中,慢慢地吃了起來。果然是高級餐廳,廚師的手藝好得不行。簡單的排骨竟然會變得這麼美味,廖可芯感到很吃驚。她盯著排骨看,又是蹙眉又是撇嘴。
她怎麼就不會?
“味道不好?”耳邊傳來白允傑低沉的男聲。
“不是。”廖可芯急忙搖頭,有些羞澀地說道。
“我是覺得太好吃了啦。這排骨的味道糖醋適中,也不會太過甜膩,而且好象還放了什麼特別的東西作料。不過我吃不出來。”
“你吃吃看。”她夾起一塊排骨,放入他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