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1 / 2)

滇大附中不僅僅是一所普通的省重點,它的上線率如同一塊金字招牌,即使是在全國也有著很高的知名度。市麵上發行的各種考卷、測試卷,隻要打上了滇大附中的招牌,便再也不愁賣不出去。

然而附中的學子享受著同等的榮譽,自然也承受著同樣的升學壓力,高三的生活更是緊湊而忙碌。

汾喬幾乎不再留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她不知道除了學習她還能幹什麼,她失去的已經足夠多了,不想再連這唯一的優勢都失去。上次期末掉到中遊的恥辱,她到現在還不敢忘記。

同學看到她成績下降理所應當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父母,她墮落是必然的。她不想成為那種讓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在最後一次模擬考的時候,汾喬重新回到了年級前列,她的名字重新回到了成績紅榜上放大的第一行。她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但是事實,她與人群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她是平靜的,又是甚至微笑著,但那種距離感讓每個人都無法忽視,她仿佛在心房外劃了一條塹,任何人都無法逾越。

她好像完全喪失了和人交流的**,把自己封閉在一個世界裏。

學校裏能和汾喬上話的人,隻剩下了賀崤。

……

相對於其他城市而言,滇城的四季涇渭並不分明,夏最熱的時候也上不了三十度,教室還開著空調。

盡管如此,窗外的蟬鳴聲還是讓人心浮氣躁。

鍾太在講台上評講模擬考的卷子,講台下學生們控製不住地竊竊私語。教室裏有些鬧哄哄的。

鍾太終於忍無可忍,反手把卷子拍在講台上,瞬間,教室安靜了。

鍾太的聲音攜帶著怒火,“你們以為自己考的很好嗎?全省幾十萬考生,你們覺得自己萬無一失可以考上重點?都箭在弦上了,看看你一個個沒精打采,成什麼樣子?”

教室內氣壓極低,鍾太在班上從來是一不二的,沒有人敢挑戰鍾太的怒火。

就在這時候,教室門口幾聲敲門聲傳來,一班的眾人鬆了―口氣,好歹有人幫忙轉移鍾太的注意力了。

鍾太停下評講後,汾喬便埋頭自己在試卷上改錯,直到鍾太在門口叫了她一聲。

“汾喬,你過來一下。”

汾喬抬頭,教室門口站著鍾太,還有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

“高菱最後一次聯係你是什麼時候?”

汾喬的手指緊緊攥住校服的裙擺,“我不記得了。”

她的聲音很低,詢問的人湊得很近了才模糊聽到。

汾喬的眼睫毛密而長,黑鴉鴉的一片擋住了眼中的情緒。五官是極少見的精致漂亮,每一筆都是那麼恰到好處。因為麵色蒼白,看起來更添了幾分嬌弱與無助。

即使是再鐵麵無私的人也沒辦法狠下心腸來去逼問她了,詢問的警官不自禁把聲音放柔了幾分,“別害怕,隻是把你知道的告訴叔叔,不會有什麼事的。”

汾喬乖巧地點頭,掀起眼簾,大眼睛裏滿是害怕與無助。

“你上次見你媽媽是什麼時候?”

“我不太記得,大概一個月前?我已經搬出來住,很久沒有見過她了。”汾喬的聲音仍舊很低。

聞言,詢問的警官心又軟了幾分,那麼漂亮的孩子,當媽的怎麼就舍得扔著跑了呢?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和藹一些,“你媽媽她給你留下過什麼話或者什麼東西嗎?”

聽到這話,汾喬猛地想起了生日前高菱送給她,被她順手扔進抽屜的那個禮品盒,高菱還特意叮囑過她生日再拆開的!

汾喬的食指輕輕抖動了一下,同時開口,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沒有,她什麼也沒有留下。”

……

查案的兩人走了之後,汾喬重新回到教室,已經在上最後一節曆史課。

曆史老師是個好脾氣的禿頂老頭,正講得跌宕起伏,汾喬在門口輕喊了一聲報告。老師回頭,倒也沒有不悅,點頭示意她進來。下麵的同學看見汾喬進門便開始竊竊私語。老師幾次維持紀律也沒有壓下同學低聲的討論。

對於十七八歲的學生來,被警局請去問話可算得上一件大新聞,而作為事件主角的汾喬在年級上又不乏知名度。於是,在還沒放學之前,汾喬媽媽攜款潛逃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全年級。

是的,高菱不惜代價嫁進的馮家是個大泥潭,掏空了她的財產不還幫她背上了一大筆負債,習慣了養尊處優,高菱哪能忍受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眼看馮安被帶走調查,她幹脆卷了公司賬麵上最後一筆錢,潛逃國外。

汾喬作為高菱唯一的孩子,就這樣被她拋下了。兩節課之前,汾喬隻能算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而兩節課之後,她徹底成了失去雙親的孤兒。

已經是下午,耳畔劃過幾縷風,還是暖的,汾喬的手心卻是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