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胡雪沒有想到的是,次日晚上,吳哲晗又死皮賴臉地跑過來趁飯,好像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於胡雪來說人生最無奈事就是麵對一個怎麼樣都擺脫不了的人,這個人就是吳哲晗,你選擇漠視,冷淡,狠心都沒用。麵對他一次又一次的糾纏,她的心愈發煩躁了,兩個人這樣莫名其妙地糾纏在一起到底算什麼,難道真的要一直這樣下去嗎?她隻想回到屬於自己的一方領土裏,沒有人來打擾,安安靜靜地生活。心裏的人尚且腳步漸行漸遠,更何況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不同階層的人。他們本就該是火星和地球一樣,完全屬於兩個不同的星球,各自活在各自的世界裏。
在這樣的煩躁和不安中難免會影響工作,這一天胡雪已經是第三次被主管批評了,上班時間瞌睡,精神不濟,頻繁走神,胡雪想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想個法子才行。恰巧這天呂晶打電話過來問她的近況,得知胡雪還是一個人獨居,呂晶再一次得邀請胡雪到她家裏去住,說是社會太亂,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麵不安全,特別是像胡雪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更加要注意。
這段時間胡雪也確實想念這位像母親一樣的長輩,盡管胡雪和呂晶見麵的機會不如從前那樣頻繁了,但是兩人還是經常電話聯係,電話裏呂晶總是噓寒問暖的,又經常囑咐王亞給她送湯送飯的,胡雪在這樣的濃厚情意中心裏早已感動得一塌糊塗,不得不為自己從前的那點狹隘的小心思感到慚愧,如今她清楚地認識到呂晶真的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看待,是真心誠意地對她好,在這位母親一樣的女人麵前,她不再像從前那般拘束了,心也放開了。
在C市這個物欲橫流、紙醉金迷、人心不古的城市,難得有一個人這樣真心關心她,在繁忙的工作之餘記掛著她,時常會想起她,這樣的情意最是難得,想到這裏她便一口答應了去她家住上一段日子,兩人順便秉燭夜談,聊聊近況。
當然她之所以答應地這樣爽快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想避開吳哲晗,兩人上班時間碰麵還可以裝作不認識,可是下班時間就怎麼也避不開了,最近吳哲晗是越來越喜歡賴在她那裏了,而且賴在那裏的時間也是越來越久,有時候甚至到了她的睡覺時間才兩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
才到下班時間,王亞就在胡雪的辦公室門口等著她,靠在門板上笑看著她收拾東西,也不催促。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公司裏很多同事都很好奇兩人的關係,畢竟當初胡雪能進來是王亞托的關係,看來兩人關係匪淺,而且王亞還時不時送傘又送衣服的,十足一個百佳男友,但是胡雪一再在辦公室裏聲明兩人隻是哥哥妹妹的關係而已。每次看到兩人在一起說笑,公司的同事總是在一旁神秘地笑,一副“你不用再騙我了,這下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直到有一次看到王亞和他的女友在公司門口接吻,難舍難分、親密無間的模樣,這段流言才淡下來。
一路上兩人還算聊得愉快,胡雪不是那種外向開朗的女孩,好在王亞是個知書識禮、彬彬有禮的紳士,加上兩人早已熟識,胡雪說話也沒以前那般拘束了,車內的氣氛還算不錯,兩人交談愉快。
胡雪看著他,笑道,“王亞哥,你和嫂子最近怎麼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喝到你們張氏伉儷喜酒啊?”
王亞眉開眼笑,一副處於熱戀中的甜蜜模樣,“我是想把她娶進家門啊,但是也得看她同不同意啊?她呀,我可拿不準。”
他眉宇間的寵溺和幸福那樣清晰可見,胡雪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愛情肯定是一帆風順的,自己的愛情呢?為什麼總是波波折折、浮浮沉沉,最後卻還是不歡而散,那個人,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上次在報紙上看到誇獎他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的新聞,想必應該還不錯吧!可是他眉心的淡淡憂傷又是為何?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胡雪都希望他過得好,不管那樣的幸福是誰給的,隻要他快樂就夠了,他的李成,她希望他快樂。
這麼久以來,胡雪一直不讓自己去想起他,漸漸地她的夢裏也不再有他的影子,事實上充實忙碌的生活也讓她無暇去想,其實忘記一個人並沒有那麼難,隻要不去想,隻要不去觸碰那段回憶,隻要足夠忙碌就可以做到,可總是無意間,那個人的臉就會從心口和腦海裏的某一處冒出來,然後記憶開始慢慢清晰,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原來對於他的一切都還是這般熟悉。他的每一個表情,無論是沉默思索的樣子,還是開懷大笑的樣子,她都能清晰地憶起。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場景,她都覺得才是昨天而已,可是她已經迷失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再也找不回了。
她記得李成總是一副溫和的表情,永遠不驕不躁,他總是望著她裂開嘴笑得一臉燦爛,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就是這樣的笑容伴著她十二年,一個女孩最美的青春時光。
即使分開了,不再見了,不管當初是什麼樣的理由,胡雪都希望他過得好。現在他們都有自己的世界,他們也不再是屬於彼此世界裏的人,但是隔著那扇門,能夠聽到他的腳步聲,知道他一切都好就夠了。真的,她希望他過得幸福。
似乎感覺到胡雪的沉默,王亞倏然轉過臉來看著她,問道,“胡雪,你還是一個人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今年都二十七了,你也二十四了,再等兩年就成了老姑娘了,零零後都出來了。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我正好有一個同學也是單身,各方麵條件都不錯,看哪天有時間你們見個麵,好好聊聊。要是能成的話更好,這也算了結了我媽的一樁心事,我媽可天天惦記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