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帝(2)(2 / 3)

“臣亦有同感。”鮮於青雲表示讚同。

薩雲蘿想起初蒙派人送來的書信,便說道:“近來,初蒙報說,大魏都城冼馬城的風月閣突然被人賣來一批容貌堪稱絕色的小倌,個個能歌善舞,氣質不俗,查其來曆,卻模糊不明。這批人,已經在冼馬引起轟動,朝中權貴紛紛來風月閣呼酒買醉,說不定過段時日,連華陽這個變態也會傳見,朕和上將軍懷疑,其中另有隱情。”

風月閣在各國都有分支機構,這鮮於青雲自然知道。

大魏之地,當權者喜愛俊俏男子早已眾所周知。因為上行所以下效,青樓煙花倒不是多麼繁盛,最繁盛的是小倌館。十幾歲的年輕男孩,風華正茂的美貌男子,是貴族富豪的摯愛,甚至有人不娶小妾而公然娶小倌的,風月閣入鄉隨俗,在冼馬的分支,做得便也是小倌的生意。

來曆不清?鮮於青雲看了看薩雲蘿,有些疑惑的小聲說道:“陛下是懷疑……”

“嗯,雖說那人不像做這種事的人,但關係到天下便很難說了。畢竟內部瓦解比大軍壓境,既省力又簡單,犧牲的人也少。讓他們注意最近冼馬城的新動向。”薩雲蘿點點頭,舉杯飲茶,淡淡說道。天下大事尚未底定,看上去是一派和平,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烽煙驟起?

鮮於青雲點頭稱是,薩雲蘿看了看他,桃花眼忽閃忽閃了幾下,忽又輕笑道:“還須選派幾個多謀之士,送到大齊,分頭幫助彥家父女,他們的進展有些太慢,朕認為有必要幫忙加加速呢。這樣慢吞吞的,朕如何看好戲?”

鮮於青雲先是一愣,隨即不由露出暖暖微笑,看了看桃花眼中的鬼鬼笑意,心裏大樂,陛下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竟然嫌人家太慢……不過,咳咳,雖然陛下有很多壞心眼鬼點子,但是,在下喜歡。

商談完國事,鮮於青雲並沒有立即告辭離去,而是久久看著薩雲蘿不說話,此番前來,陛下一直被大楚大王纏的脫不開身,就算有時間,她似乎也在有意回避,本以為一路隨行,可以和陛下增加點感情,哪知道,獨處的機會竟是少之又少。

因著一時的靜謐,大殿內頓時便有了一些粉色的氣息,對麵鹹魚射過來的炙熱眼神,讓經曆過大場麵的薩雲蘿不由自主地氣滯,好像整個宮殿都縮小,空間也變的有些狹窄,氣更是喘不過來。

鹹魚也搞曖昧?死鹹魚能不能正常點,最受不了他那樣的眼神,好似自己欠了他萬兒八千,而他又苦求無門跑來哀求似的,薩雲蘿心中哀號,這些男人怎麼老是這樣?俺不過是一個小女人,何苦都要為難一個女人呢?

盡管對鹹魚的炙熱有些抗拒,但薩雲蘿心裏明白,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直白地傷害對麵這條一直溫柔的對自己和寶寶的鹹魚。

鮮於青雲很清楚的感覺到陛下全身的肌肉有些繃緊,雪白的頸上細小的寒毛似乎也立了起來,心裏不由有些苦笑,無論如何努力,她對自己都無法敞開心扉,自己在她心裏,不過是一個臣子,而她在自己的心裏,卻不止是大唐的女帝,更是一個女子,普通女子,一個自己深愛和尊重的女子。

毋庸置疑,在大唐,她是被人尊重的。大唐的子民尊重她的地位,尊重她的係出名門,尊重她治國的能力,尊重她是作為一國之君的賢明。但是,所有尊重她的人,從根本上說,都沒有把她當作一個女人看待——因為她超群的能力讓大多數人都忽略了她的性別,隻看到他們所尊重並重視的部分……

而自己,卻隻想把她當作一個女人來心疼,看著她,寵她愛她,把她放在心裏,捧在手裏……隻是,看著她越來越像個君王,就覺得她離自己越來越遙遠,自己,還有像在十九村的時候擁她入懷,甚至偷香的機會嗎?可還有把她當作心愛女子寵溺的福份嗎?

明明就在眼前,卻因她愈發高貴,愈發強大,而覺得離自己愈來愈遠,遠的想伸手抓都抓不住,每每伸出的手,卻在迎上她的視線後化作其他動作,始終無法碰觸……

薩雲蘿隻覺自己快被這曖昧的氣氛壓到窒息,一時十分無措,忽見輕紅走了進來,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輕紅進來低頭施禮稟報:“啟稟陛下,車轎已經備好,時辰到,請陛下赴楚宮赴宴。”

按照大楚祖製慣例,壽辰當日晚,太妃、大楚大王設宴嘉寧宮和內廷,宴請來賀的各國貴賓以及宮中嬪妃、命婦。

鮮於青雲暗歎一口氣,無奈的起身告退,薩雲蘿有些歉然的看著他的背影,不是不懂他的心,隻是,他要的,自己無法給他。決定走上複國這條路時,有些事就已決定無法挽回,這些事裏,也包括感情……

看了眼輕紅,讓她服侍梳洗,換了正裝,隨即出門上了備好的車轎。

車駕到時,大楚王宮已經燃起無數盞琉璃萬壽燈,輝煌耀彩,亮似白晝,桂殿蘭宮和湖中的倒影相互輝映,儼然天上瑤池。

盛夏的這個夜晚,薩雲蘿以大唐天子的身份,又一次登臨大楚王宮。兩年的歲月,全新的身份,異樣的心情,不同的目的,再次來到這裏。沿著次第輝煌的燈火,大唐女帝在眾多侍女、內監的眾星拱月中,大步踏入了淩駕於整個朝歌城的大楚王宮。

抬眉遠望,目所及處,滿月光華與宮燈交相輝映,大殿蘭宇在光與影的籠罩中連綿鋪展,台階回廊流光溢彩。回首看去,朝歌城內的燈燭次第,夜色中仿佛深深紅塵,高高在上的王宮便是指掌人間悲歡的天闕。

薩雲蘿感慨萬千,她從來不曾想到,巨大的命運之手會讓自己前後兩次以不同的身份和心情,故地重遊。

沒有重生般的穿越,自己不過是個早已被人忘記的死鬼,更不會和大冰山有如許的糾纏。如果沒有這番糾纏,不會有從楚宮千方百計逃離的自己,也更不會有今日的一國女帝。既定的命運,從這裏開始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很多人的一生。

薩雲蘿抬頭看天,露出一抹笑意,如果當時有人給自己以選擇的權利,相信自己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走入其中。因為,自己有了兩個愛逾生命的寶寶,因為自己的夢想之國開始踏上正途,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晴天的夢想正一步步的實現!

在鴻臚寺官員的引領下,大唐女帝穩步走向嘉寧宮正殿。

走過重門,便看到正殿門口大楚朝臣分列兩廂,中間站著一道偉岸的黑色身影。頭上一頂紫金冠,身上一襲黑色正裝禮服,遠遠望去,說不出的端嚴挺拔,俊麵冷肅,隱隱有寒意凜然。隻是,宮中華麗的燈光照影,倒映在他那雙世間罕見的碧藍海中,靜影浮動,給冷凝的麵容增添了一點暖意。

旁邊,大興豫王西門千秋唇角含笑而立,麵容秀麗,高貴端華中透著清冷矜貴,紅衣廣袖,似火的紅色卻被他穿出了另一種風情,或許是氣氛太過凝重,今日的西門千秋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仿佛是火焰在瞬間被凍結,凝在了剔透冰雪裏一般。

兩帝一王,三人相對為禮,並排踏上大殿。

碧藍海微斜,餘光掃過身旁正裝禮服的佳人,隻見她麵含笑意,波光流轉間,顧盼生姿,櫻唇微啟,嬌紅欲滴。

發式簡單,一枚花型裝飾巧妙的嵌於烏發之中,嬌嫩的粉花填補了發型的樸素,耳上一對小小墜子玲瓏可愛,像一對撲扇的小翅膀。淡春綠繡花鳥草蟲的開胸羅衫素雅清麗,裏麵的抹胸也是淡淡的綠色,隻滾一道墨綠,肩上飛著一隻蜻蜓,平添了幾分自然氣息,並未刻意裝扮,很舒適休閑的正裝,卻也不會失禮。

看著她昂首挺胸與自己並步而行,楚雲飛心裏再次深深認定,這是一個和自己站在同樣高度,能與自己共看天下的女子,如果今生不能與她攜手,隻怕自己再難碰到讓自己心動、讓自己一心想據為已有的人……雲蘿,朕絕不放手,朕的中宮之位,非你莫屬!

三人循著台階走進大殿,殿內每隔幾步,便有內侍捧燭而立,照的大殿明華如晝。嫋娜宮娥魚貫而入,手捧金盞玉杯,山珍海味,曳地長裙飄灑而過,環佩清越,帶動酒香馥鬱。

賓主相對而坐,臣子列侍兩邊,大楚大王和太妃分別謝過貴客駕臨,宴會便觥籌交錯地開始了。

歌女長袖善舞婉轉多姿,彩袖殷勤之間巧笑晏晏,舞是霓裳羽衣,歌是玉樹蒹葭,歌扇飛花,蛾眉婉轉,一曲歌舞畢,恭賀太妃福壽綿長,流雲般退了下去。

楚雲飛低頭略飲了杯酒,抬起碧藍海看著對麵的大唐女帝,忽見西門千秋似乎和她說了什麼,兩人相視而笑。楚雲飛不由挑起劍眉,小妖女最受不住誘惑的,就是這個紅包套,正欲開口講話撥開他們二人,忽聽慈安太妃笑著開口輕輕喚了一聲:“大王!”

“母妃。”楚雲飛隻得收回不滿的視線,側身看向太妃應道:“母妃有何吩咐?”

太妃淺淺一笑,對楚雲飛說道:“哀家小小壽辰,蒙大唐天子陛下、大興豫王千歲大駕親臨,母妃心中十分高興,望陛下代哀家敬貴客一杯水酒,聊表哀家謝意。”

楚雲飛薄唇微揚,點點頭淡淡笑道:“朕尊母妃諭。”說著,轉頭看向對麵兩人,舉杯相敬,揚聲說道:“陛下、王爺,多謝二位駕臨大楚為朕的母妃祝壽,朕心感之,水薄意厚,請飲此杯。”

薩雲蘿和西門千秋連忙回禮,齊聲說道:“太妃慈愛,天下皆知,朕(本王)恭祝太妃福壽綿長!”

“多謝陛下,王爺。”太妃舉杯相隨,看向薩雲蘿淺淺笑道:“哀家素聞陛下文采斐然多才多藝,不知哀家可有耳福,請得陛下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