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侯勿憂。其時,關羽之勢已弱,已無力再奪荊州。反之,關羽此時已處吳、魏夾擊之下,危在旦夕。屆時,我再遣人約他重修吳、蜀之好,當不足慮矣。”
孫權聽了,這才輕鬆起來,連聲讚道。
“卿之此舉,可進可退,妙甚!妙甚!”
次日,孫皎又到後堂見孫權,一進來便問。
“吳侯,呂蒙頒銀放糧之事,可已問清?”
孫權已明呂蒙之意,故對孫皎較為冷淡,說道。
“孤已問清。”
孫皎已覺察到孫權的冷淡,但他仍繼續問。
“巨額銀糧之後,可有汙濁?”
孫權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孫皎。
“比之兵不血刃取荊州,比之東吳之存亡,區區銀糧,孰重孰輕?”
孫皎聽了,已明孫權之意,卻頗不以為然,忙說。
“比之兵不血刃取荊州,比之東吳之存亡,區區銀糧,自然為輕。然臣弟聞: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若有汙濁貪腐而不治,久必禍國殃民矣!”
孫權聽了,淡淡一笑道。
“吾弟之言有理。然此事孤自會善斷,汝且退下吧。”
“是!”
孫皎見孫權已將口封死,隻好怏怏而退。
孫權看著孫皎的背影,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心中暗想。
“幸虧未令其共督大軍,否則,恐荊州至今難下矣。”
孫權轉念又想。
“孫皎之慮,並非全然無理。從古至今,功高震主之人,何曾少見?若呂蒙居功而貪,其禍亦不可小視啊!”
孫權想著,神色愈加凝重起來。
次日,呂蒙帶著六個將校,進了孫權大堂。將校們人人手中抱著一摞帳冊。呂蒙一見孫權,便開了口。
“吳侯,此六人,各管銀糧發放。一人造冊,一人發放,一人監察。”
呂蒙說完,又對六位將校說。
“將帳冊呈給吳侯。”
六位將校將帳冊放到書案上。
孫權有些過意不去,忙說。
“呂愛卿,你這是……”
呂蒙神色莊重坦然,開口說道。
“吳侯,銀、糧,皆為大事,不可不清!”
呂蒙說完,打開一本帳冊,呈給孫權,又說。
“吳侯,此為頒銀帳冊。共計頒銀五萬三千八百兩。領銀人均記姓名,且有畫押。頒銀人、造冊人、監察人,亦均記姓名,且有畫押。”
孫權看著呂蒙,並沒看帳冊。
呂蒙又打開一本帳冊,呈給孫權。
孫權趕緊放下手中帳冊接過。
呂蒙仍然神色莊重地說。
“此為放糧帳冊。共計放糧三十六萬九千五百四十七石八鬥。領糧人均記姓名、住址,且有畫押。放糧人、造冊人、監察人,亦均記姓名,且有畫押。”
孫權此時神色尷尬,看著呂蒙,不知如何說好。
呂蒙沒管孫權的尷尬,又說。
“吳侯,此六位銀糧發放、造冊、監察人員,今留此處,供吳侯隨時問詢。臣告退!”
呂蒙說完,便退向門外。
孫權神情複雜,抬起手,想說甚麼,卻沒說出來。
孫權完全弄清了銀糧發放情況,便召來孫皎,正言告之曰。
“呂蒙所發銀糧,筆筆清楚,分毫不差。汝可放心啦?”
孫皎聽了,立在堂中,低頭不語。
孫權見孫皎並無認錯之意,神色愈加不快,語帶責意。
“呂蒙銀糧發放,筆筆清楚,孤已相告,你為何還不去?”
孫權看著孫皎,麵帶慍色。
孫皎見了,這才連忙告辭。
“是!臣弟告辭!”
孫權看著孫皎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道。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所幸,未遣他與呂蒙一同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