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綿綿,如果你有任何的問題,你可以和老師說的……”
班主任說完這句話自己都無奈了,軟綿綿根本就不像是名字一樣,她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她知道這個年紀沒有了母親會痛苦,可是她不說,什麼都不說,別人要怎麼幫助她?
綿綿……
解放了。
母親拖了這麼多年,總是病總是病,雖然舍不得可是她離開的時候,那一瞬間她並沒有哭,她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要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兒就是係上圍裙。
“媽,晚上要吃……”
原來人已經不在了。
那張床還在,可是人已經不在了,在也沒有了。
在也沒有可以和她分擔的人了,沒有人會關心她今天過的如何不是嘛?
軟綿綿脫掉鞋子靠在床頭上,看著外麵,已經很黑了,冬天嘛,總是黑天的早,很好。
生活脫離了原來的軌道,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走,想好好的學習,可是力不從心,越來越累,壓力越來越大,頭發一把一把的掉,掉的有時候她自己梳頭發都能看出來。
綿綿想自己是不是得了癌症?
母親就是她的那個癌。
一個人的生活沒有起伏,老師建議她可以住校,軟綿綿拒絕了,不要。
她唯一剩的東西就是這個和母親住過的房子,她不要離開。
一個人很寂寞,一個人很空虛。
軟綿綿偶然之間得到了祈連城的聯係地址,她寫了一封信,其實沒有想著他會回複的。
隻是需要一個人來幫自己分擔,她太痛苦了。
“連城,你的信。”
同學揚揚手裏的白色信封,很白。
在這個滿是冬雪的季節裏依然那樣的閃眼,一猶豫她初次見到那件白襯衫的樣子。
軟綿綿手裏捏著那個信封,她一直在猶豫自己真的要寄出去嗎?
她將全部的心思寄托在信上,希望有人可以看見,一個她並不熟悉或者說是並不熟悉她的人看見,然後給她一個完美的建議,她會聽從的。
每次看見別人一家其樂融融,就會淚流滿麵。
無力的坐在郵局的對麵,明晃晃的陽光照在頭頂,即便太陽在大,可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還是帶來了一絲絲的冷意,少女的眼睛迷離,整個世界在她的眼中已經一點一點崩塌。
信?
祈連城覺得很怪,如果有什麼事兒母親打電話告訴自己就是了。
拿著回了寢室。
“襪子收好,都丟掉我床上了……”
男生的寢室嘛,你就別指望它裏麵會有多麼的幹淨,祈連城相處久了就知道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我說……”上麵的人探出頭看著他手裏的東西,信?這個年代了竟然還有寫信的?“是你的情書嗎?”
連城笑笑不語,這個事情他不想跟別人分享,拿了自己的東西起身準備去圖書室。
“襪子從我的床上離開,我不想在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聞見一股酥了的味道……”
帶上門,無奈的往一側走,進了讀書館在門口的機器上找尋著自己需要的書,看看在那個位置。
找到書抽出來然後找了一個清靜的位置坐下身,將那封信拿出來,是不是寄錯了?
可是明顯這封信是給他的,因為名字寫的是祈連城。
撕開。
他一向就是那樣,有條理的做著每件事,將信封完美的保持一條平行線。
看見裏麵的內容頓了一下,他微微垂著頭,濃密的黑發覆下來,掩蓋了他大部分的眉眼看的很慢。
軟綿綿現在每天上課都在走神,因為學不進去了。
人一旦對自己鬆手,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老師顯然也是放棄了。
說再多,大家已經出來了,她現在隻是在混畢業。
老師當然也希望她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學,可是這孩子現在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費了,一旦某個老師叫到她的時候她會很緊張,或者會低下頭不願意讓別人看見她的臉,她觀察了幾次。
班上有太多需要她關心的學生,她沒有辦法在去關心軟綿綿。
軟綿綿以為祈連城不會回信的,畢竟現在已經夠了五天了,如果他想回信的話,這封信已經到了自己的手裏。
想想自己也挺可笑的,她想做什麼呢?
想起心裏的那個女神,如果自己能像是她那樣朝氣蓬勃的多好?
軟綿綿羨慕天生的強者,可是她永遠都做不成那個所謂的強者,她一輩子就是懦弱的。
回到家裏吃了一口飯,她現在的生活很好,足夠自己花銷和吃飯了,給的錢雖然不多,可是以前母親生病,現在母親走了,一切負擔都沒有了。
至少她依然有錢拿,並沒有像是有些人母親離開了錢就沒了,這個房子是她的,是她唯一的財產。
“綿綿啊,有一封你的信,白天你沒在家,我就給你收起來了,這樓小孩子亂跑,我怕他們給你斯了……”
外麵隔壁的阿姨大聲的在門口說話,想必是聽見了她回來的聲音。
下了地去開門。
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對她笑笑。
“謝謝阿姨……”
對麵的人歎口氣,這孩子看著哪裏是笑啊,簡直就是哭嘛。
不過各人自掃門前雪,別人的事兒她也管不了太多。
軟綿綿抖著手,拆開信。
心,微微挑動了一下。
是祈連城的回信。
話很簡單,通俗易懂,連城不知道給自己寫信的人是誰,因為上麵沒有名字,隻是有一個簡單的地址,既然別人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他是誰,那麼他就不問。
其實話說來說去還不是一樣的,可是對於軟綿綿來說卻不是一樣的。
那是一種希望。
祈連城給她的希望。
在她最需要別人關心幫助的時候,他像是一團暖日出現在她的生命當中,高高掛起然後照亮了她的生活。
想從新起航並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要多難?
軟綿綿一天的睡眠維持在四個小時,就隻是四個小時,她自己也不適應,腦子裏麵都是漿糊,更多的時間都是在昏迷的狀態。
成績稍微上來了一點,至少進步了,可是她好累。
祈連城畢業之後的書都沒有丟掉,他讓母親給他寄過來。
“全部?”
他母親在電話裏有些詫異,那些書當初是想賣掉的,後來沒舍得,就讓她給留下了,這麼大動幹戈的是要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