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彤的陪伴下日子一天的過去,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是我慢慢想起來了,還是隻是一點一點在回憶。
樂伶的事,費明生的事,周彤的事,學校的事,還有,找工作的事,培訓的事。
可我知道,我還是忘了許多的事情。是那把插在我身上的刀提醒了我。我記得我在一個公司上班,可是公司裏沒有我的任何記錄,裏麵的同事我也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也不認識我。我還住在一個高檔公寓裏,而我什麼時候住進的公寓,為什麼會住進公寓,一概都記不起來。
周彤很興奮地拿來了一本相冊,那是一本芥蟲小時候的相冊。他們倆在芥蟲緝毒行動受傷後結緣,周彤無微不至地照顧芥蟲,芥蟲的腿雖然還有點瘸,但已經不影響正常生活了。他們倆正準備等我痊愈之後就舉辦婚禮。這期間周彤正忙著和芥蟲搬他們的新家。
“哎!我跟芥蟲整理他書房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你看,芥蟲小時候多胖啊,太懷念了!”
我拿過相冊,一張張翻看,裏麵的芥蟲表情各異,動作各異,有時候是髒兮兮的一張臉,有時候有光著屁股,趴在地上。我看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翻著翻著,一張合影的照片吸引了我。那是一片茉莉花林,林子邊上站著三個孩子。一個是我,一個是芥蟲,還有一個是跟芥蟲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兒。
“這個是誰?”雖然他長得跟芥蟲很像,可是我依然能一眼認出芥蟲,卻對他絲毫沒有記憶。
“哎呀!這個……”周彤見了,一把從我手中奪過了相冊,“本來,拿這個相冊過來是讓你解個悶的。這張……”
“我就知道我大意了,忘了相冊裏有這張。那是我弟。”芥蟲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推門進來。
“你弟?我怎麼不記得?”
“唉,你呀!你說你怎麼肥四?小時候掉河裏吧,我還覺得你可能是腦子裏進水了,所以弄了個失憶症。現在可好,有人想要你的命,你也能忘得幹幹淨淨。失血多了你也失憶。”
能在這個時候這麼損我的也隻有他了。
“那你跟我說說吧。”
“以前吧,怕你知道了,以後心裏會有想法,所以一直瞞著你。現在,既然你又失憶了也不怕把以前的事情告訴你會刺激你。”
我點點頭,芥蟲接著說:“那天我們三個一起去茉莉花林子裏麵玩。跑著跑著,春雨就跟你跑到了前麵的小河邊,可能是我那時候比較胖吧,所以落在你們後麵。等我快要追上你們的時候,就看見春雨不知道為了什麼往河裏跳進去,你呢,也不知道是腳滑還是怎麼的,也跟著下去了……我,我也承認,我是個膽小鬼,我不敢叫也不敢動,愣了一會兒才往河邊跑。我趴在岸邊,見你半個身體趴在和岸上,我就把你給拖上來了,也不知道我哪兒來的力氣,又好像有人在河裏托著你似的。我弟水性好,我以為他一會兒也就上來了,可是……”
“你弟他……”我瞪大了眼睛。
“別‘你弟,你弟’地喊,我還真不習慣,小時候你們倆最要好,你就是個小尾巴,跟在他後麵叫‘哥哥’,叫得叫那個甜啊,從來也不喊我‘哥’……”
我搖搖頭,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你也別有負擔……等我想起來喊人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弟沒救起來,人也沒找找,那河是條支流……唉!到現在,我都希望他還活著,哪怕是像你一樣失憶了,在某個地方生活呢……”
我摩挲著手中的照片,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我是不是還忘記了很多連他們也不知道的事情?想著想著,我就忍不住哭起來,現在才發現,人的快樂是有經曆,而不隻是有未來。
周彤連忙過來安慰我,芥蟲也急忙端過我最愛喝的橙汁。
“別哭,想不起來的咱就不想,關鍵是被人捅一刀比較凶險。又沒有搶劫,又沒對你……好端端地捅你一刀,特麼還一古董……”芥蟲更擔心的是對我生命有威脅的事情。
“哎呀,你也別老在那兒擔心這個,回頭弄得清平都害怕了。”
“你們……會不會還有什麼你們知道我卻忘記的事?”我越來越不自信了,不能確定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
“哎,哎,你看,你著急了,哎呀,哪有那麼多都忘記了,醫生說你是因為受驚嚇過度,才會忘了跟你被捅傷有關的一些事情。你看啊,你的手機,你的所有信息你都看過,我們也聊了那麼多,你不是都沒發現什麼你不記得的事嗎?”周彤又開始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