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鷙醒著,見我們進來,笑了笑。
“你是傻嗎?明知道這裏你就沒有什麼仙法了,幹嘛還來,不要命了?”
“哦,我沒事。你,知道這兒的情況了?”
“嗯,方大叔帶我轉了一圈,還給我介紹了小蓬萊的情況。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們送你去天壇,這樣你就可以恢複仙法,傷就會好餓了。”
“噗——”方大叔和蒙鷙都笑了,“要是這樣有用,剛才他一昏倒就送他去天壇了。”
“怎麼了,不行嗎?”
“天壇隻是界限,不能療傷,恢複仙法靠的是自身不是天壇。”方大叔笑著解釋給我聽。
“嗯,既然這樣,你就安心養傷,我來負責照顧你……”這麼說蒙鷙暫時走不了了,我心裏一陣竊喜,抓住他的胳膊,激動地要照顧他。
“啊!”我不小心撞到了蒙鷙的傷口,疼得他忍不住喊出了聲音。
蒙鷙在的日子裏,我的心裏安定了多,不會覺得自己舉目無親,前途茫然,他就好像末利陪在我身邊一樣。
每天我都會做好吃的給他。方大廚教我做好多菜。用蝦仁、五花肉丁、筍片、八角、丁香、冬菇做餡料,用荷葉和馬蹄草包裹童子雞,做出香噴噴的叫花雞;他還教我用包穀麵、糯米麵、麥麵和羊肉,加茴香、花椒、辣子、鹽做出香醇可口的粉蒸羊肉;還有蒙鷙最愛吃的用酒和紅曲米做出來的冬包肉。
從早上的點心清粥開始,廚房裏就一直響著柴火的劈啪聲,散發著各種美食菜肴的香味。方大廚收了我這個方小廚樂得很,我們索性開始自創一些菜出來,還做給這片山頭的所有人吃。
晚上是最熱鬧的時候,大家圍坐在一起喝著酒、撕著香噴噴的野味,瞎胡扯著聊著天。
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地過了一段時日,蒙鷙被我們養得壯壯的,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就坐在風箱邊上搭把手。參與我們從早到晚的忙活。
“清平,你也歇歇,來喝口酒。”蒙鷙遞給我一碗琥珀色的酒,火光中我看見他的臉紅紅的,襯著這夜色,有星星在他眼裏閃光。
“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是不是肩膀的地方還使不上勁?”
“怎麼?是不是想公子了,想讓我早點帶你回去?”蒙鷙猛灌了一口酒。
“想他?怎麼會,這裏挺好。”我說的是實話,我怎麼會想他,我想的可不是要從這裏回去小天宮,而是怎麼從這裏回人間。而且,我也聽出蒙鷙並不真心想知道。我看著他,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唉,這麼些天了,櫻玉和璠草竟然都沒有過來,怕是生了什麼變故。”蒙鷙心裏一直在擔心這個事。不過我還是感受到了他的一些變化。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的神仙,因為沒有了仙法,每天喝的又是小蓬萊的泉水,過著人的生活,感受著人間的情意,多少動了點凡心有了些七情六欲。一開始他是指責所在,盼望著英語和璠草的到來,而現在卻是真的開始擔心她們的安危了。
山裏的夜有點涼,我往火堆邊坐了坐,撕下一塊烤兔腿遞給蒙鷙:“我們,是不是隻能在這裏等他們的消息?有辦法知道那邊的情況嗎?”
“有,要麼在天壇作法,在千靈塔的八麵塔牆上回看過去發生了什麼,要麼等到冬天,青鳥回來過冬時會告訴我們發生過的一切。”
“等到冬天那還要等好久,天壇作法也要等到你的傷全好了才行。”
“是啊,真等到我的傷好了,我也能帶你直接回去了。還作什麼法看什麼過去的事呢?”
我端起碗猛喝了一碗,當然不是剛才的琥珀色的酒,而是方大廚做的欖青釀,沒有那麼烈,卻讓人舒心到底。
“少喝點,回頭喝醉了睡著難受。”蒙鷙掰著我的手,把碗奪走。他已經領教過我喝混酒醉的樣子。
“嗬嗬,我怎麼會喝多呢,哈哈……”我把頭埋在臂彎裏,很想哭,卻不敢在眾人麵前流露。他們這些人等這個冬天來了,又過了,隻要水月公子來了,就會被送回人間,然後忘記這裏的一切。現在可以什麼都不用想,盡情地享受這裏安逸自在的生活,田園的美景,而我,不想再等了。如果等到冬天過了,水月公子沒來呢?他們可以再等明年,我即使等到明年也未必能等來回家。
“看,又喝多了,每次喝多就哭哭笑笑地。”蒙鷙抬起我的頭,看我滿臉的淚水,發絲也粘在臉上。他用手捏起我臉上的發絲,替我整理蓬亂的頭發,像個大哥哥一樣。
我看著他的臉,看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眼淚又止不住地嘩嘩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