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相信秋翠錦鯉的話,這樣的神君的確配不上菡萏王妃的高潔。可是這樣的神君,雖然依然荒淫,娶妃的路卻在秋翠錦鯉這裏停住了。這才是讓菡萏王妃不服氣的吧。
見兩個女人不再劍拔弩張,我跟連朋也走了出來,站在菡萏王妃的身旁。
“你的麵具是你的命,不是我的,我自然不會稀罕它。隻是,在這之前你隻要做一件事就行。”
秋翠錦鯉見菡萏王妃鬆了口,忙擦幹眼淚:“姐姐盡管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負姐姐所托。”
“嗬,倒不是為我做,是為這丫頭做的。要不是她這事,哪會有現在這些個事,”菡萏王妃把我的事說了一遍,已經轉身準備進去了,“你說的對,我還真不願意看到那些場麵,所以,她的事你就給她辦了吧。等完事了,該你的東西自然還是你的。”
問下河神如何讓末利立頭功,對秋翠錦鯉來說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她滿口答應,要我在這裏等消息。
這就好了?隻要等消息就行了?我沒想到事情突然變簡單了。以為秋翠錦鯉和菡萏王妃會打起來呢。看來這秋翠錦鯉能在殘暴又荒淫無度的河神身邊這樣日複一日待著,靠的不光是那些麵具吧。幾句話,把一圈人都說軟了,還捧高了菡萏王妃。而相比她,菡萏王妃倒有些不理閑事的冷漠,能不關己的事就高高掛起。
看看門邊的乾坤沙漏,在人間應該已經是一個小時的光景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連朋遞給我一杯茶,我坐在這院落裏,抬頭望著星空,想念著末利。
初到水府的時候,我以為薑錦帶我進的宮殿就是水府,之後才明白,那不過是她母親的琉璃宮。而當我被她帶到河神的殿內時,又以為那裏是水府,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河神的神殿。
真正的水府不是一個宮殿宅群,而是那一望無際的世界,也許在水底很遠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隻看到,它是與人間一樣,有山,有水,有沙漠和草原,有花,有樹,有藍天白雲的地方。隻是,它的四季不是變幻來的,而是走進去的。
薑錦拿著河神的腰牌,帶著我離開神殿。飛過層層高大的屋宇,穿過一片密林,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茫茫見不到邊的江河。天空的烏雲卷成灰色的大桶裝,像要把這最後一絲光亮也裝進去一般。
飛過這片江河,出現在我眼前的是白茫茫的一片,這是一片有雪山雪原的地域,山下有許多城鎮。我們沒有飛過城鎮,隻飛過這裏的山嶺和平地。天空飄著雪,不,是橫飛著大片大片的雪花。我雖然被凍成了狗,卻驚歎這如此美麗的雪景。靜,安靜的雪地,靜得仿佛從來不曾被打擾過一般,地上沒有一點痕跡,白雪柔軟,鬆鬆地鋪在這靜心安臥,隻願被它親吻的大地上。
倘若薑錦真要我死,見到這景的一刻,覺得一切都值了。
可是她並沒有要我死,飛過這片雪地雪嶺,一下子就把我帶進了赤橙的沙漠裏。景致變而季節變,進到這沙漠正是夏季。還好我是鐵打的方小強,否則這一冷一熱,還沒到閻王那兒就折騰死了。
這沙漠美得不像話,為什麼?它不是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黃橙黃橙的沙地上,開滿了紅玫瑰!我想起了《小王子》,不知道這些紅玫瑰有沒有它們的小王子在思念著它們?
我閉上眼,想念末利,好討厭,他還沒有送過我一朵玫瑰。眼淚從眼角流出,不知道飛落到哪裏去了。
天黑時,我和薑錦進了閻王殿,我最後看了一眼那滿天閃爍的繁星。
那星空和今天看到的一樣。隻是那一次看過星空之後我進入的是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痛苦。不知道這一次,在這樣的星空下,我等來的將是什麼。
“姐姐,茶都涼了,你怎麼了?”連朋坐在我身邊。
“你進去吧,難得回來,進去陪陪你母親。我在這裏再等一會兒。”
“姐姐……”
還沒等連朋話說完,來人稟報,薑錦來了。
她顯然還在為自己的身世傷心,眼睛還紅腫著。她扔給我一卷紙卷,展開看是一段字,沒等我仔細看,薑錦沒好氣地說:“我,我娘說了,這方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辦到,先試試吧,不行再說了。”說完,她扭身走了。
“九戰連勝,功德一等。度鬼成千,功德一等。救人一命,功德一等……”後麵還羅列了幾條,越來越複雜。至少在我對末利了解的範圍內,隻有這三個似乎還有可能。
這第一條目前不可能,這第二條末利正在做,雖然末利以為血蠱已經滅盡,可是他不能保證血咒就不再起作用,所以他絲毫沒有放鬆。可是我和連朋都對還有血蠱在我身體裏的事確信不已,這樣,時間就恨緊迫了。好在,現在看到了這第三條,這不是還未嚐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