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鉤,倒懸在墨蘭色的夜幕之中,繁星點點,與遠方江船上的燈火連成了一片。涼爽的空氣,帶了江水的淡淡腥鮮氣息,帶了種植在江堤上的依然青翠的花木味道,充漾著這座繁華已落、笙歌漸起的城市。夜色如此靜謐,長長的、長長的倒映了粼粼月光的巴爾罕江江水不斷拍打堤岸的“嘩嘩”聲是那麼清晰,又是那麼的遼遠。江堤上的人影三三倆倆,透過江濤聲,隱隱傳出青年男女嬉笑說話的聲音。
“羅絲,自從離開你之後,我每天都在給你寫信,每天都在期盼著你的來信,可是,我等了很久,始終沒有收到你的信,一封也沒有。直到最近,我無意中知道,我母親把我的信藏了起來,我這才想到,我的信沒有發出去,你的信也應該不會送進來吧。可是,我無法對我母親生氣。因為,自從離開諾蘭城後,我父親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整日臥床不起,好像隨時就會死去,連神殿對這種病也束手無策。在這種時候,我無法離開,因為我害怕我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麵。在父親病重期間,我看到母親為了我父親、為了我,天天操勞擔憂,頭發都花白了,我就沒有把這件事情說穿。但是我告訴自己,無論我能不能回到諾蘭城上學,我一定在你上高段學院之前回來一次,看看你。沒有想到的是,最近我父親病情突然好轉。我想,等我父親病好了之後,我再回來,這樣我就能夠和你在一起了。神保佑,沒有幾個月我父親果然完全康複了。我想,這回我可以回到諾蘭城,我們又能夠在一起了。於是,我向父親母親提出要回諾蘭城,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們並沒有攔阻我。我一回到諾蘭城,就去你家找你,可是鄰居說,你們在兩年前就搬走了。於是,我馬上去奧深學院高段學院找你,結果,我剛進學院就聽到很多人談論亨利,我上前詢問,這才知道,他們談論的亨利原來是小弟弟亨利啊,沒想到,他現在的名氣這麼大了。”丹尼爾邊走邊感慨道,“羅絲,我很為你父母的事情難過,他們是好人。羅絲,非常抱歉我沒有能夠在你需要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相信我,”丹尼爾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身邊白皙嬌美一言不發的女孩,“讓我照顧你吧,我會把小亨利當作自己親弟弟看待的。羅絲。”
“丹尼爾,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姐姐勉強笑了笑,說出這幾句話,好像用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淡淡的月光灑在姐姐蒼白的小臉上,姐姐看上去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讓人心痛。
“什麼?為什麼羅絲?我不是回來了嗎?羅絲,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羅絲。我回來晚了是我不對,我沒有收到你的信不去找你是我不對,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羅絲。”丹尼爾喊叫起來。丹尼爾的聲音驚動了附近江堤上麵的人,有些人好奇地看向這邊。
“這不是凱特家的小婊子嗎?生意夠好的啊,晚上還出來接客。”幾個人歪歪斜斜地走了過來,領頭的一個二十來歲、長相英俊、滿臉狂傲的棕發青年不緊不慢地說道。青年的話如同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姐姐的心上,姐姐的臉刷地更白了,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陰冷從腳底流向了全身。
“你是誰?憑什麼說這位小姐。我要求你向這位小姐鄭重道歉。”丹尼爾義正嚴詞地說道。
“道歉,你居然讓我向一個小婊子、一個妓女道歉,你他媽的昏了頭吧。”棕發青年嘴裏不幹不淨道,目光隨即轉向姐姐,“小婊子,既然你能出來賣了,是不是也該讓大爺爽一爽了?”
“混蛋!住口!”丹尼爾脾氣再好、教養再深,此時此刻又怎能容忍這人侮辱自己的心上人,雖然丹尼爾心中隱隱約約覺察到了什麼,女孩一言不發更是加深、加重了他的懷疑,可是他不願相信,他不敢相信,他害怕相信。讓棕發青年住口不說,成了丹尼爾的唯一選擇。
“你他媽的居然罵我。老子賞你臉,大家一起玩玩就算了,你他媽的還當真了。兄弟們,給我上,打這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棕發青年臉色頓時變得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