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這麼多人保持統一,要麼就是沈奉雪真的值得這般好,要麼就是……他們所有人都有對沈奉雪好的理由。
沈奉雪秉性並非招所有人喜愛,那便是有其他緣由的。
而那個理由,並非喜愛,並非身世,並非地位權勢,那隻有可能是愧疚。
愧疚這種東西,仿佛就像一把懸在心尖上的鈍刀,又如跗骨之蛆,根本揮之不去,隻能竭盡全力來補償,來填補愧疚造成的空洞。
而善意,是最能填補空洞卻也能隨意施舍的東西。
林束和為他草草檢查好,道:“他現在無意識地逃避所有人,根本看不到有人在他身邊,你……”
他還沒完,牧謫愣了一下就接口道:“不對。”
林束和:“什麼不對?”
牧謫道:“方才他看到我了。”
林束和一僵,愕然看著他。
一旦有了靈障,哪怕是林束和都無法將其驅散,怎麼可能……
林束和抿了一下唇,道:“他瞧見你,認出了嗎?”
牧謫搖頭:“不太確定,他讓我幫他抄書。”
林束和猶豫了一下,才道:“那你繼續陪在他身邊,多和他話,八成對驅散靈障有益處。”
他著,似乎是想起來此人是覬覦他師弟的混賬,但見此時沈顧容的狀況他又不好開罵,隻能捏著鼻子不情不願地將沈顧容交給牧謫,扭臉走了。
牧謫坐在沈顧容對麵,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才嚐試著和他話。
“師尊?”
沈顧容剛開始根本沒聽到,牧謫隻好試探著學著方才的動作,抬起他的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很快,沈顧容迷迷瞪瞪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牧謫趕忙抓緊機會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師尊,我……”
他還沒完,沈顧容就歪著頭問他:“你替我抄好書了嗎?”
牧謫一愣,連忙將桌案上的紙拿出來,:“看,抄好了。”
沈顧容根本沒有判斷能力,隨意看了看紙,就衝牧謫露出一個笑容,:“你真好。”
牧謫被他誇得一愣。
沈顧容羽睫眨了眨,咬著指尖似乎在思考什麼。
牧謫唯恐他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後就又瞧不見自己了,忙拽著他的手,強顏歡笑道:“我……我替師尊抄了書,師尊打算怎麼獎賞我?”
“獎賞?”沈顧容歪頭看著他,半晌才突然一笑。
他跪直了身體,手按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微微傾身湊到牧謫麵前,笑吟吟地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牧謫當即呆住了。
沈顧容根本沒有做這種事很羞恥的感覺,還狡黠一笑,道:“我最想對你做這件事啦。”
哪怕知道時間不適宜,牧謫還是不能控製的臉頰一紅。
林束和無意識忽視所有人的靈障一旦染上,那就是不可解的,但沈顧容似乎對他很特別,什麼人都瞧不見,隻能看見他。
而且……
牧謫撫了撫唇角,一直緊懸的心緩緩鬆懈下來。
而且,沈顧容似乎並沒有將他當成先生。
這個結論讓牧謫十分歡喜。
沈顧容親了他一口,越看越覺得喜歡,索性爬到桌案上,湊到牧謫麵前,含糊地:“牧謫。”
牧謫一怔,有些歡喜道:“師尊,您認得我?”
沈顧容笑了起來:“我自然是認得你……”
他剛完,自己也一愣。
認得?
牧謫?
沈顧容僵在原地,迷迷瞪瞪陷入了沉思。
牧謫怕他再亂想將自己給攪和魔怔了,便抬手將他抱住,聲哄著他:“沒事的,什麼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