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殃君道:“嗯,讓他過來。”
沈顧容嚇了一跳,忙:“不……”
南殃君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沈顧容立刻噤若寒蟬,但還是強撐著沒什麼底氣地:“不、不了吧。”
南殃君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全都威嚴十足,他道:“讓他還與你元丹,然後將道侶契解了。”
沈顧容一愣,將元丹硬生生剖出來的感覺肯定不會好受,既然元丹是沈奉雪心甘情願給出去的,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他一丁點苦都不想讓他徒弟受。
沈顧容垂下頭,不敢拒絕,隻好用動作表達自己的態度。
南殃君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你不願?”
沈顧容不話。
南殃君手中的玉杯猛地被他捏得粉碎,齏粉簌簌從他指縫落下,他神色漠然:“你……”
一直沒話的奚孤行突然道:“師尊,他不願。”
南殃君看他,道:“住口。”
奚孤行自便畏懼南殃君,但此時被嗬斥,他竟然麵不改色,一把扣住沈顧容的手,正視南殃君的眼神,道:“他自己的東西,給誰都可以;道侶契想和誰結也都行,沒有人能夠幹涉。”
沈顧容愕然看著奚孤行,恍惚間掌教師兄的形象在他麵前前所未有的高大起來。
隻是有一點……
沈顧容悄悄掙了掙被扣住的手腕,有些尷尬。
奚孤行握著他的手和師尊對峙,這副場景怎麼看怎麼像兩人情投意合,要和師尊攤牌呢?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南殃君冷冷道:“我將他交給你,你就是這般照料他的?元丹丟失,同一個不知是什麼人的男人結了道侶契,奚孤行,你想毀了他一輩子嗎?”
奚孤行卻嘲諷道:“他這一輩子早已經毀了。”
沈顧容滿臉茫然,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突然就吵起來了,他正要開口,就看到一旁的奚孤行突然捂著胸口,唇角緩緩流下一抹血痕。
沈顧容:“師兄!”
奚孤行艱難抬起手捂住了嘴,將唇角的血痕抹去,好像沒事人一樣,依然看著南殃君。
南殃君沒有再看他,隻是對沈顧容道:“牧謫並非良人,十一,你很容易受人哄騙。”
沈顧容蹙眉,奚孤行隻是為他了一句話,他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南殃君見他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猶豫了一下,正要伸出手,卻聽到沈顧容冷聲:“是不是良人,我自己了才算。”
見他終於開口話,南殃君將手收了回去,漠然道:“他看中的不過是你的修為、皮囊、地位,若是沒了這些……”
沈顧容直接:“我喜歡他。”
南殃君一怔,眉頭皺了起來:“什麼?你再一遍。”
“元丹是我心甘情願給的,道侶契也是我自己要結的。”沈顧容麵無表情道,“一切都是我主動的,和他的意願無關。他不會哄騙我,也不會隻圖我的修為皮囊。”
奚孤行沒想到他會這麼,捂著胸口徹底沒忍住,撕心裂肺地咳了出來。
南殃君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他,直到奚孤行忍住了咳,他才開口道:“讓我見見他。”
沈顧容這次學會了強硬:“不行。”
他不能保證南殃君見到牧謫後會不會直接出手強行將元丹奪回來,或者將兩人的道侶契給碎了。
就連沈奉雪的大乘期修為都探不出來南殃君的修為深淺,再加上南殃君身上一股十分奇特的氣勢,僅僅隻是坐在那就給人一種自成世界的感覺,看著就好像……
好像已經脫離了三界因果。
而隻有飛升成聖的人,才會真正了斷因果。
沈顧容心下駭然,怪不得南殃君給的護身結界竟然能連阻擋好幾道道,他竟然已經成聖。
“十一。”南殃君沉聲道,“隻要我想見一個人,就沒人能夠阻攔我,這個道理你應該是懂得。”
沈顧容當然懂,但他不能慫。
南殃君如寒霜似的視線讓沈顧容如芒在背,他深吸一口氣,卻也隻能賭一把了。
他賭奚孤行他們所的都是事實,南殃君對沈奉雪的寵愛毫無底線。
沈顧容強裝鎮定,道:“是,但我就是不想您去見他。”
這句話太過狂妄,就連一旁的奚孤行都屏住了呼吸,擔憂地看著他。
這些年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麼放肆地挑釁南殃君。
奚孤行嚐試著看向南殃君。
意外的是,南殃君臉上並沒有怒色,反而頗有種縱容的無奈。
他無聲歎息,終於妥協了:“好。”
奚孤行:“……”
奚孤行捂著自己發疼的胸口,眼睛都酸得發綠了。
這區別對待……
胸口更疼了。
南殃君不找就不找,和沈顧容了幾句,又塞給了他一堆靈藥靈器,抬手隨意揮了揮,讓他們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