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敏為什麼不說?”
陸錦洲半坐在病床上背靠著枕頭, 點滴掛在一旁緩緩從透明的輸液管中滴落,手上紮著輸液針。他寬大的手掌也已經泛起了些許紅點。
醫生給他診斷了一番後覺得他的情況有些嚴重,最後給他開了瓶水讓他掛著。
陸錦洲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細針, “當時沒想過會這麼嚴重。”
牛奶過敏這件事, 從小他就知道。所以從小到大他一直沒喝過牛奶,連大部分奶製品也都不太能接受。但當時不知道怎麼的他就鬼迷心竅地喝下去了。
過敏沒那麼快容易發作,他本來想著到了公司吃些過敏藥就行, 可一上午他都和唐意舒共處一室,他沒什麼機會吃。
至於為什麼不當麵吃,一是不想讓唐意舒發現他過敏了,二是他自己覺得明知道過敏還喝牛奶的舉動實在不是正常智商的人能做出來的,就選擇了緘默。
最後的結果就是藥吃晚了, 他全身過敏。
還被唐意舒發現了他對牛奶過敏這件事。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唐意舒這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你過敏為什麼要喝?”
“你告訴我, 我就給你換杯別的啊。”
“難道你認為我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人, 不能溝通嗎?”
本來隻是說一聲給他換一杯咖啡就行了的事情,非要拖到來醫院掛點滴。唐意舒是真的不能理解。
尤其是她爸爸生病之後, 她就對來醫院的事情格外敏感。也開始注意身體,覺得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很有道理。
陸錦洲摸了摸鼻子, 聲音淡淡的:“隻是小過敏而已。”
要是陸錦洲不拿出這副滿不在乎的態度來, 唐意舒也沒有這麼生氣。他這完全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小過敏,小過敏他現在還用在醫院掛水嗎?
唐意舒被氣笑了。
她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包,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要走。
“你去哪?”陸錦洲想伸手拉住她,卻不小心牽動了手上正在輸液的針管,收回了手。
唐意舒沒理他,推開病房門出去了。
陸錦洲抬頭看著掉掛著的瓶內, 還剩許多的液體,內心歎了口氣。
估計是生氣了回去了。
這瓶水掛完還有一瓶,還要一段時間,看來等會隻能給何景逸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了。
陸錦洲打算先閉著眼小憩一會。
他闔上雙眼,心裏還想著剛才唐意舒的事。
門又被推開,陸錦洲以為是護士,眼都沒睜開,問道:“你好,我這瓶水大概還有多久能掛完?”
“我怎麼知道,”唐意舒沒好氣,放下手中拎著的袋子,“我又不是護士。”
陸錦洲倏然睜眼,唐意舒又坐在了剛才坐的椅子上。和剛才不同的是她身旁多了兩個袋子。
“我剛才出去買了點飯和水果,”唐意舒把東西都掏出來,“現在吃點吧。”
他們從公司出來,中午一口飯都沒吃。等會還有一瓶水要掛,她就想著出去先給陸錦洲買些吃的墊墊肚子。
陸錦洲舔了舔唇,啞著聲音,“你剛才出去買東西了?”
“難不成還扔下你一個人走?”
唐意舒把外賣的蓋子打開,又拆開一套塑料餐具,抽了點紙巾墊著遞給陸錦洲。
雖然陸錦洲掛著水稍微有些不方便,但勉強還能自己吃。他接過盒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
唐意舒也把自己的那份兒拆開,就著病床旁邊的桌子開始吃。
吃了兩口,陸錦洲放下筷子,偏頭看著唐意舒,“你剛才出去,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不用以為,我就是生氣了。”唐意舒話說的理所當然,夾菜的筷子都沒停。
陸錦洲:“”
陸錦洲不說話了,低下頭安靜地吃飯。
房間內很寂靜,仿佛點滴一滴一滴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寂靜中,唐意舒突然開口:“陸錦洲,下一次不要這樣了。”
“不管你是覺得我準備了早餐你不想拂我的好意,還是想挑戰一下人類的極限。”
“以後都不要這樣了。”
唐意舒放下筷子,和陸錦洲對視,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會很愧疚,會覺得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
“雖然絕大部分錯在你,”唐意舒有些別扭地別過頭,低聲道歉:“我還是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
陸錦洲眉頭舒展開來,“那你別再生氣了。”
“你也不用道歉,完全不怪你,是我自己沒說。”
唐意舒想起初見那天的事,陸錦洲是去貨架拿了一瓶牛奶的,而且還把剩餘的牛奶往裏挪了挪。
陸錦洲咳嗽了下,“那瓶牛奶現在還在我家冰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