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與阿靜都道:“奴婢謝郡主賜名。”她們也知道一旦進到府裏來,原先的名字就要棄掉,由主子另行賜名。

然後謝芙才揮手示意她們與阿秋出去,獨留湯嫗在她跟前,“原先的貼身侍女,給她們一筆錢讓她們回家去吧。”說著這話時,她又記起在那個夢中那群貼身侍女看著她在垂死的邊緣裏苦苦掙紮無動於衷的樣子,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厭惡。

“依老奴看直接打發走就是了,她們多是夫人的耳目,沒有必要多給她們一筆錢。”

“就當她們侍候我這麼多年的酬勞吧,我也不想有人說我臨川郡主不念舊情。”謝芙冷淡著神色道,“以我未嫁女兒家的身份清內宅,已經有些過了,這畢竟仍是二娘這個主母的職責,若好生把她們打發走了,也就不會有人亂嚼舌根了。”

湯嫗思忖了一下,笑道:“還是郡主思慮周詳,老奴會辦妥的。”

“夜深了,嫗年紀大了,還是回房去歇息吧,讓阿秋與阿靜兩人守夜吧。”謝芙打了個嗬欠,窩在被裏含糊不清地道,“哦,對了,叟與阿壽兩人今晚虛驚了一場,讓廚房裏麵給他們做些吃食壓壓驚,還有明天讓蔣廚子換換菜色……”

漸漸的,謝芙睡著了,呼吸變得極為綿長。

湯嫗給她把被子掖了一下,然後把帳幔攏好,方才躡著腳悄悄地出了臥室,示意外麵的阿秋與阿靜好生守著,記得半夜給郡主掖掖被子之類的事情。

她在回廊裏往前走,突然阿杏從一旁跳著出現在她麵前,背著雙手笑道:“湯嫗,我娘讓我代她向你問好呢。”

湯嫗笑著伸手在頭上揉了揉,“都是大孩子了,還這麼毛躁怎麼行?往後可要改改,這裏畢竟是世家大族,凡事都要講規矩,別丟了郡主的臉。”

“知道啦,我改就是了。”阿杏笑著接過湯嫗手中的紅燈籠,“湯嫗可要好好教教我,比如說郡主有何喜好的?還有一些瑣事之類的,免得我什麼都不懂徒惹笑話……”

湯嫗轉臉看阿杏有些興奮的樣子,居然懂得討好她,“你娘教你的?”

阿杏這才停了話語,臉上有些赧然,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我又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

這日,謝芙站在廊下,伸手接住了屋簷上滴下來的雨水,今年的雨水稀少,入秋這麼久以來,這才是第一場雨,雨勢不大,不過庭院裏仍是煙雨蒙蒙的景象,紅色的湖心亭在煙雨中,與岸邊高大的光禿禿的樹幹相映襯,有幾分秋之蕭瑟的感覺。

“本來還打算這兩天到宮裏給舅舅問安的,但沒曾想卻被瑣事所絆,竟一拖再拖,回頭肯定還要落得他的埋怨?”謝芙歎道。

跪坐在一旁的湯嫗卻道:“陛下仁慈,又怎會怪罪郡主呢?隻是今天突然下雨,不知桓郎君是否還要依期前來商議婚事的流程呢?”

謝芙一聽桓衡的名字,就鄙夷的一哼。“就為了他那些個無聊事,偏偏還要在此候著。”

“他若不來,郡主的計劃還怎麼實施啊?”阿秋倒了一碗溫熱的酪漿遞給謝芙,笑道。

謝芙頗有一些意興闌珊地接過玉碗,剛茗了一口,就見有幾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在侍女的撐傘下踏上了回廊,匆匆向她而來,她放下手中的玉碗,慵懶的目光掃過她們焦急的臉龐,真快,真是不能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及報複心。

那幾個女子掩袖痛哭地奔至謝芙的麵前,禮未行已是先行哭喊出來:“郡主,您可要為奴家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