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錯眼神一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啞著嗓子:“是。”
轉瞬間,眼前的男人就恢複成了他白裏見到的那個冷漠、威勢逼人的模樣,他扣著雪懷的頸子,忽而一把把他整個人都扛在了肩頭,幾個錯身,身邊的場景就變幻了,不知道身在何處。
雪懷被他這麼一弄,隻覺得旋地轉,胃頂著雲錯的肩頭,極為不舒服。
雲錯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手裏力度換了換,改扛為抱。雪懷旋地轉之中,兩眼一抹黑,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半晌後他隻想起問一句話:“這是哪?”
雲錯就這麼隨隨便便地闖了進來,應該也不是尋常民宅。
雲錯:“是給你準備的地方。”
冰涼的捆仙鎖拴住手腕,雪懷還沒得及發問,雲錯便已經壓了上來,吻住他的嘴唇。他全身都被牢牢地壓製住了,連一絲一毫的空隙都沒有。
像是有一團隱火在他眼前綻開,雲錯眼底閃耀著幽微的火光,深紅的,可以是毫無掩飾。他冷酷、貪婪,帶著執著得近乎於偏執的占有欲,那是狼盯上獵物的眼神。
他的行為也正如一匹暴戾的狼王,雲錯單手輕輕掐著他的脖頸,隨時提防著雪懷可能會有的反抗,而他的獵物卻沒有這樣做。
雪懷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話都沒有。
他眯起他漂亮的眼睛仰頭看他,眼神柔和安定,像是某種默許。
唯有雲錯進入他的時候,他悶哼了一聲,有點疼,但是都生生忍下來了。
雲錯用力地掐著他皙白的腰身,在上麵留下自己的吻痕、指印,他嘶啞著開口道歉:“對不起,我沒學會,雪懷,我已經很努力在學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長大,對不起。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我做不到。”
“可是你你不想理我了……雪懷,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去做。”雲錯激烈地索要著他,雪懷皺著眉,悶哼出聲。
明明他才是被壓迫、禁錮的一方,可是雲錯的聲音卻委屈得很,“我會當仙主,我會去打仗,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了,但是我隻想明白了一點,我上輩子做錯了事情。”
雪懷想問他是什麼事情,可是到底是一聲驚喘被壓在了喉嚨裏,化作一聲纏綿的喘息,你輕,輕點,雲錯。”
他快要掉眼淚了,伸手撓住他的肩膀,“輕一點……”
和以前不一樣,這次求饒並沒有為他換來更溫柔的對待,雲錯依然固執地在他身上征伐著,索取著。銀發紅哞的青年人低頭咬住他的脖頸,用齒尖曖昧而黏膩地磨著那一寸薄薄的肌膚,聲音含混不清,“上輩子我就不該讓你當我的左護法,我應該直接立你為後,把你關起來,永遠隻許見我一個人。我就是這樣的人,雪懷,我改不了,沒有你,我什麼事情都不想做。我怕你什麼時候就不喜歡我了,走了,到時候你要我怎麼辦?”
他喃喃重複著,“你要我怎麼辦?”
雪懷默然不語。
片刻後,他輕輕:“傻。”
他伸手撫上眼前人的發:“長不大就長不大吧,我還有一輩子來陪你,我昨也想了一下。其實一對道侶當中,隻需要一個人長大就好。”
雲錯怔怔地看著他。
他著著,忽而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雪懷偏過頭,用手背擋住眼睛:“可是他們都在騙我。真的和假的我都分不清,他們隻想讓我把你騙來打仗。他們在利用你。”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種委屈,他就是覺得雲錯委屈而已。
他愛了兩輩子,為了他放下驕矜和偏見的仙郎,是別人眼裏的“廢子”。從不得人青眼,這個時候還要被人利用。
大事當前,容不得他脆弱,也容不得他護短。所以他這次忍著,從仙洲一路忍到這裏來,該做的事情都做了,這才把話告訴他。
“沒事啊,雪懷哥。”雲錯看見他哭了,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後急急忙忙地俯身親吻他,“沒事的,就算是你騙我都沒關係。打仗是我自己想打,因為你在仙界,所以我會為了仙界打仗。不為別的,你是我開戰的唯一理由。”
他仍然是渾不在意的樣子。
雪懷覺得自己的眼淚要憋不住了,他哽咽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那你要好好打仗,不要受傷。這次我沒辦法陪在你身邊了,我要回冬洲守著我們的仙民,我們都好好過完這一關,好不好?”
“我會的。”雲錯望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你在心疼我,雪懷,我好高興。”
*
不知什麼時候起,雲錯放輕了動作,雪懷的呻吟也變得甜膩喑啞,聽了讓人焦渴不已。
他們一刻不停地做著,仿佛重臨第一次時的迷蒙與困惑,整個地間隻剩下了這件事可以做,仿佛他們的身體糾纏直接穿越時間與死亡。
是一個像黃昏一樣燦爛的、酣甜的夢境。
雪懷抱著雲錯的脊背,隱隱聽聞外麵有鍾聲響起。悠遠沉重,悶悶地震在他心上。
他推了推雲錯,勉強問道:“什麼聲音?你那邊什麼情況?你還不回去嗎?”
雲錯低笑一聲,俯身重新把他壓回去:“沒事,是喪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