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還強擠出一抹自認為最邪魅誘人的笑。哎,這男人,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心情調情和開玩笑。
楚筱菱眼淚不止,繼續哽咽著道,“您剛才無端端昏倒,還鼻血狂流,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您現在怎樣,還有沒有事?我真沒用,竟然診察不出你患了什麼病。對了,您在這稍等片刻,我命人去傳太醫!”
“朕沒事,別擔心,別緊張,也不用傳太醫,你瞧,朕都醒過來了,說明已經沒事了!”其實,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他依然感到渾身不適,好像正被火燒,炙得他疼痛無比,簡直難以忍受。不過,他是不會讓她知道,更加不想見她繼續難過傷心和擔心受怕,因為那樣的話,會令自己更心疼,比身體的痛還嚴重!
楚筱菱學過醫術,自然清楚他的身體狀況,知道他是在硬撐,不覺又勸說一番,但還是得不到他的允許。這個男人,有時對自己千依百順,可有些時候,譬如現在,簡直一隻冥頑不靈的黃牛,倔強得很!
不得已,楚筱菱隻好暫且由他,憶起師父曾經傳授過的穴位除痛法,於是跟他說明一下,找到他的某個穴位,輕起揉搓。
不需多久,流雲洛祺身上的痛果然漸漸褪去,身體慢慢有了力量,整個人也開始恢複以往的神采。最後,在楚筱菱的攙扶陪伴下,離開禦書房,回到寢宮。
楚筱菱替他寬衣解帶,服侍他躺下,估計今晚元氣大傷、太過疲憊的緣故吧,他很快睡了過去。
而楚筱菱,明明也很困,可就是無法入眠,靜靜躺在他的身側,就那樣不知所思地看著他,直到天亮……
接下來的日子,流雲洛祺雖沒再發病,不過身體明顯比以前弱了許多。楚筱菱多次催他讓太醫認真診察一次,他不聽,還像往常那樣,每夜向她求歡。
有了上一次的陰影,楚筱菱自然不肯,但每晚都來他寢宮陪他睡,讓他抱抱,親親,甚至摸摸,到了重要關頭,她都很有理智地阻止。
另一廂,淮南遇害一案也有了新的進展。不知是誰暗中插手,竟然有個凶手自投羅網,稟告一切真相。
對於凶手,楚筱菱和流雲洛祺都認得,正是在淮南期間,混進侍衛團的一個年輕漢子。
在流雲洛祺的審問下,凶手什麼都招了,說是受柳碧霞指使,柳碧霞不但控製他,還用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脅他,導致他不得不聽從柳碧霞的安排,對楚筱菱下毒手。
凶手已被打入天牢,此時,正式審問柳碧霞。翊坤宮的正殿,氣氛異常凝重肅靜,殿中央的大椅上坐著流雲洛祺,兩邊分別是楚筱菱和蘭太後。
三人神色各異,視線皆投射在眼前的柳碧霞身上。隻見柳碧霞雙膝著地,腰杆挺直,低垂著頭,即便死到臨頭,她依然保持著一身傲骨。
“柳貴人你還真是膽大包天,筱菱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狠下毒手,還不從實招來?”蘭太後滿麵怒容,疾言厲色,她萬萬想不到,且無法接受,後宮會隱藏著這麼多心腸歹毒之人!
而楚筱菱,忽然從椅上起身,緩緩走近柳碧霞,俯視了她一會,訥訥地問,“碧霞,你能告訴我這個中緣由嗎?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嫁禍給賢妃?”
平靜的嗓音略顯失望,白皙的俏顏也是隱隱泛痛,在楚筱菱印象中,柳碧霞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女孩,一直以為她跟自己一樣,淡定善良、與世無爭,孰料……竟比後宮任何女人都歹毒狡猾且心狠手辣。
柳碧霞一聲不吭,雙眼仍舊直視地麵。
蘭太後見狀,不覺更加惱怒,把門口的侍衛叫了進來,吩咐他們將柳碧霞的臉龐抬起。
清麗孤傲的容顏立刻映入大家的眼簾,柳碧霞榮辱不驚,唯一能看出她此刻心情的是那雙明亮的眼眸,透著不忿、不甘、憤怒、仇視,還有無懼!特別是當她看到楚筱菱的時候,眸光迸發出一道道銳利的精芒,像是一把把尖刀,淩厲地刺向楚筱菱。
這讓楚筱菱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心顫,她想不明白,自己從沒得罪甚至冒犯過柳碧霞,何會招來這般的痛恨與仇視。於是,她忍不住再問出聲,“碧霞——”
柳碧霞眼中利光不減,繼續怒瞪了片刻,終咬牙切齒地吼出:“不錯,是我做的,我不但要你的命,也要顏歆一起陪葬,因為你們倆都罪有應得,都應該下地獄!!”
楚筱菱一聽,心頭更寒。
“當年,若不是你和顏歆結怨,就不會發生比賽會上的意外,而我,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以致不能進宮陪伴禎哥哥。我傷心,我難過,我不甘,但我還是繼續忍耐下去,把希望寄托在下一屆選秀和比賽。誰知道,連老天爺也不幫我,我等不到下一屆,老天爺竟然狠心奪去了禎哥哥的命!!是你們,你們兩個該死的女人,害得我永遠帶著遺憾,與禎哥哥天人兩相隔!!既然我受到苦痛,你們豈能逍遙在外!!本來,我以為你已經死了,隻想過對付顏歆,你卻無端端跑回宮來,還打破了我原先的計劃,故我隻能重新部署。所以,要怪,隻能怪你自己!是你自己回來找死!!”柳碧霞低吼轉為咆哮,神情異樣激動,整張臉都漲紅了,若非侍衛按住,她恐怕已經衝向楚筱菱。
原來如此!!原來她喜歡流雲洛禎!!得知了整個緣由,楚筱菱原本淡淡的怒氣頃刻消失,更多的痛席卷而來。
蘭太後也被柳碧霞的話震得目瞪口呆,而流雲洛祺,也是無比詫異。
驀地,楚筱菱在柳碧霞麵前蹲下,跟她道起歉來:“對不起,我無心的,當年那場意外,我不想的,也非我能控製,無意讓你的夢破碎,讓你痛苦難過這麼多年,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對於流雲洛禎的死,我也感到很突然,而且很傷心,因為,我跟你一樣,真的不想失去他,希望能永遠看到他,雖然我對他的感情並不是愛。”
“你滾開,誰要你貓哭老鼠假慈悲!你滾開,你給我滾開……”柳碧霞更加激動,幾乎趨於瘋狂狀態,侍衛們趕緊出手,再次穩穩製止她。
人證物證俱全,案情已經清楚了然,流雲洛祺命侍衛把失控失常的柳碧霞押下去,打入大牢,聽候處置。
追到門口的楚筱菱,依然定定望著柳碧霞消失的方向,好一陣子,直至背後傳來流雲洛祺的呼喚,她才回過頭,滿麵哀傷依舊,情緒非常低落。
蘭太後微歎了一口氣,無限感慨道:“事情總算水落石出,雨過天晴了!哎,想不到真相竟是這般峰回路轉和出人意表!”
楚筱菱忽然跪下,“皇上,蘭太後,筱菱有個請求,柳碧霞她……不如放了她吧!此事就當做沒發生過!”
“放了她?當做沒發生過?筱菱,你……”蘭太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