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就坐在我的對麵(2 / 3)

我相信他會對我好。然而他最終什麼也不是。不是散文。因為分手後我們再沒有相遇。他又把我從那個火車站送走。他說他希望我快樂、開心、而且不再憔淬。他還說你是一個好人。於是我離開他並堅信一種友情、一種默契。溫暖的黃色的燈光不會再有了。也不再會有坦誠的低聲訴說,他常常通過他的女友向我問好。就這樣。

不是散文。也沒有詩。人生有很多過眼的煙雲。哪怕你曾在某一個瞬間專心投注。

因為並不疼痛。因為沒有哭。

我是想說這樣淡泊的記憶,終究不能成為散文。散文之於我,是有著徹骨的疼痛,是有著詩的靈魂在其中掙紮的一種文體。

那一年春季和夏季,我曾寫過很多的散文。我能寫是因為我無法得到一種感情。

我總是尋求盡善盡美,尋求一種輝煌的結合。“結合又是什麼呢?當靈魂真的相觸之後.很多人才知道他們彼此並不相愛。所以有一些時候,結合是墳墓。而一個明智的一個聰慧的一個有心靈的女人怎麼可以去尋求墳墓呢?有時候物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該尋求真正的精神故園。所以有了這年春夏的那些短歌。也是失望。

一個夜晚我點燃蠟燭。然後我又很快吹滅了它們,把電燈扭亮。讓空間通體透明。如白晝般。我嘲笑我自己。我突然間覺出了那暗夜中的燭光是一種可笑的情調。

那是自尋煩惱,也是浪費。

我明明有我的道路。我可以有明麗的太陽並不憂傷的心。還是錯。杜拉說:有時候繪畫還有寫作,並不是在明光通透中形成的。讀了杜拉的話,才知道也是箴言。

怎麼辦?我開始在白天寫作的時候也關上窗簾。

我找不到我的道路。我的道路上可能有七彩的陽光也可能是隱蔽在黑暗中,隻有破碎的心和疼痛的往事。

法蘭西一位偉大的道德學家說:一旦愛情停止了希望和害怕,它的生命也就停止了。

因我的那個春季和夏季是在極度的焦慮和恐懼中渡過的。那時候我想到過死。

我把一切都想到了極致。我在暗夜中摸索。沒有道路,隻有眼淚。連寧靜的時刻也不輕鬆。所有的文字在那“年度裏都充滿憂鬱與絕望。黑色的破碎。緊張已使我到了崩潰的邊緣。不管怎樣歎息。後來終於結束了這一切。也就是結束了一種無望的感情。我最後終於忍痛告別了那種思緒。我知道那一切如果不結束掉,我就將被毀滅。已是毀滅前的最後的鉛灰色的呐喊。而我的路上哪怕隻有微弱的光我也下願被毀滅。《往事終究迷茫》、《無名的塵埃》、《木版畫》還有《錨地》真實記錄了我那時的痛苦。再後來是忘卻。竟然忘卻得那麼輕易。

有一道光射過來。

從床前的那扇百頁窗的格子裏。

那麼溫暖,我感覺到了。而他就是在那些無望的日子裏走來的。他不是那種使女人冷漠的人,也不是那種使女人痛苦的人。他就在你的身邊。給你吻。我是憑著感覺同他走到一起的。他富有的是男人的意誌,而收獲女人的依靠、溫順和服從。

當這真實的感覺降臨的時候。那一刻池畔有溫暖的風。

一個女人切盼成為女人。

而往事如煙。

34.平靜中升起的一團光束

我說如同雜草叢生。無論是你的心靈還是你的思想。他是個舊日的朋友。他是那種做不成朋友連交往也要斷絕的那種人。那種人噬血如命。傷殘他人也傷殘自己。

一切如雜草般叢生。我們相識是因為我們遲早要相識。那是個必然。然後結束在對峙中。他是個獻身者也是個犧牲者。在認定的信仰中他謹小慎微。謹小慎微者的自私。過分地鍾愛自己。他人的血永遠沒人價值。唯有他自己。他把他自己的聖潔建築在殘破心靈的廢墟上。多麼崇高。一個過於嚴重的人。嚴重到使他人費力使他人筋疲力竭。無法接近然而還是接近了。我慢慢近著那一團心靈的光束。還有思想。

讓靈魂燃起熱風,而相知的概念嚴格到幾乎不存在。我漸漸看清了那一麵戰旗。不悔曾同他一道走過一條河。那是個溫暖的秋季。陽光很強烈。藍色的衣裙。還有訴說。秋草金黃。搖曳著艱辛。他以男人的姿態在一種女性化的世界中拚殺。他知道這不是男人的事業。男人的事業是戰爭、是殺戮。他在一個寒冷而寧靜的夜晚所寫下的,原本是過於柔情的訴說。他在把這些拿給世人去看之前,先就懼怕了。他的畢生理想是,活得像個虔誠的教徒。但已經不徹底了。他於是在惶惑中奔跑。去施用洗淨身體的水。所以如雜草般。他曾說這個意象極好。那是在冬季溫暖的房間裏。

我看著他一步步接近,又一步步逃離。都沒有終點。。我最初使用了“沉入”這個詞彙。有一個冬季同他在一起聽歌的時候,窗外,正有冬天中的枯枝如鹿角般美麗地散亂在黃昏的色彩中。黃昏慢慢濃鬱。黑暗降臨。美麗的枯枝同歌一道沉入濃重。

那一刻我心存驚悸。

那是一個時辰。

然後是花的繁茂與校的枯萎。一種孕育著另一種。我原以為那麼神聖。那是我過於平靜的生活中燃起的一團大火。那火勢蔓延,點燃靈魂。於是,崇拜、圖騰,被籠罩被遮蓋。一時的不知所措。在孤獨時訴說思念。

我寫了《海濱墓地》和《金秋大道》。

而終究要掀過。那一頁過於血腥了。殺戮和傷殘的味道太濃了。從開始就預示了終結。像咒符一般地盤繞。

有歌手的歌和河邊的故事。而一切從存在開始已經走向了反麵。女人永遠是錯誤。女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在一個男人的身邊感到了疲憊和勞累。她講話時要考慮使用怎樣的語言。這多可怕。有一次他把喝光的酒瓶扔進河裏。那瓶順水漂流。他說,人總要有個幹淨的時刻、仟悔的時刻。於是,他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