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手拉著手,也許要走到世界的盡頭,他不說,她不問。
靜靜的陪著他去哀傷,去懷念,去感恩。
準備過馬路的時候,兩個人先後停下腳步。
“你會一直愛著我,永遠都不放手嘛。”周一圍沒有轉頭,他隻是問。
林小婉不知道為什麼會難過成這個樣子,她不知道他想起了誰,反正就是難過。
“會。”從後麵翹起腳抱住他的身體,給他母親一樣的懷抱。
盡管他是男人了,盡管他已經足夠大了,可是她想給他溫暖。
所有的車子停在道路的兩邊,他們就這樣輕輕相擁。
周一圍閉著眼睛,等待紅燈過去,牽著手離開。
林小婉上了樓,瞧瞧的站在窗子邊看著下麵,他沒有走,隻是站在哪裏。
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靜靜的站著,靜靜的。
他沒有看上去,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像是一個任務。
她覺得自己似乎進入到了一個悲傷的世界,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是心。
抓著自己的心口,為什麼會這樣的難受呢?天空持續的在飄落雪花,一片一片,靜靜的,緩緩的。
這一幕就像是一幅畫,她站在窗前,他就站在下麵,她看著他,他不知道在看哪裏。心痛。
就是心痛的感覺。周一圍對自己笑笑,抬起腳就要離開。樓上林小婉推開窗戶,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讓他靜靜的離去。帶著一身的雪花,帶著一身的悲傷。林小婉從來不知道男人可以和悲傷帶著關聯,可以這樣的讓人心疼。
秘書小心的將包裹放在地上。
“周董,這是……”周一圍對秘書笑笑,起身。
秘書覺得周總最近有點怪,也說不出哪裏怪,可能是天冷了吧。秘書覺得自己說出這種理由,自己都很搞笑。周一圍蹲在地上拆著包裹,秘書小姐臨出去一眼看著果然是。她想著,也許是周總的愛情遇到了麻煩吧。那樣的人家,是不會喜歡林小姐那樣的出身的,說的不好聽有錢人放的屁都是香的,窮人在他們的眼睛裏就什麼也不是。秘書小姐搖搖頭,讓她看,還是窮人活的比較幸福。
周一圍和楊子逸他們一起吃飯,這次誰都沒有帶女伴,畢竟帶了女的,說話不方便。
“我說周這是什麼意思啊?”樂天翹著腿,腿在哪裏抖來抖去的,胡國良看著煩,走過去一巴掌拍掉。
“你把福氣都給抖沒了。”樂天瞪著眼珠子。
“小爺的福氣就是下輩子也用不完,什麼叫抖沒了?”說著抖的更加的厲害了,胡國良懶得去理他,在一旁和楊子逸說著話。
樂天湊到蔣晨的身上,他最近是越來越安靜了,蔣晨是在聽歌曲呢,樂天就在一旁跟麻雀似的,嘰嘰喳喳的。“你說周。”
才說了兩個字,周一圍推門進來了。
“來晚了。”整個過程有點壓抑,倒是樂天沒有忍住,攤牌。
“我怎麼聽說你最近去跑去當情聖了?怎麼動真心了?”
周一圍慢慢的放下筷子,看著樂天。“你消息知道的還挺準的,是啊,我和她在戀愛。”
胡國良口裏的酒全部罩著樂天的臉就噴了過去。
“我靠,你幹鳥呢。”周一圍看著眼前的人,楊子逸還是沒有說話,這裏能說得上話的就是他和蔣晨,可是他們倆都不說話,別人自然也就不能在說什麼了。
“恭喜你。”蔣晨拿著杯子說是恭喜周一圍,結果自己就幹了。
看得樂天吞吞口水,他這是怎麼了?蔣晨很少這樣大幅度的喝酒,很多年了,上次是例外,這次呢?楊子逸的推推自己的眼鏡。散了的時候周一圍就先走了,可天摟著楊子逸的肩膀,說著。
“周現在和我們走的這麼遠,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不需要我們這些朋友了呢,我些日子聽說他去給人家當伴郎去了。”
樂天這話說的是有緣故的。他姐之前結婚,就差一個伴郎,楊子逸他們都被他給拉去了,就差最後一個人了,可是周一圍的態度就是兩個字,不去。好吧,他知道周不喜歡這個,可是這次聽別人說,他心裏不舒服了。原來不是不能去,是要看對方是誰,他樂天和他的交情還是沒有到。不然呢?樂天當然挑理了,他覺得他們對於周來說算是什麼?
楊子逸歎口氣。“你呀,想多了,那不是林小婉給人家當伴娘,周才會去的。”
樂天摸摸鼻子,反正這事兒他心裏覺得有點不爽。周世蘭知道的事情,那周父也不見得不知道,讓周母把周一圍叫回來。
這次沒有通知老太爺,周一圍回來就進了書房,周母一直在外麵偷聽,開始真的很平靜,什麼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隔音的效果太好了,可是後期她的心髒一收。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父子每次都是這樣。周母推開房門。“給我出去。”
周父的火氣直接就對妻子發了出去。碰!周父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兒子,周一圍鬆著領帶,周母趕緊拉著兒子往外麵走。
“你個逆子。”周父氣的一直捂著自己的心口。
周一圍被周母從裏麵拉出來。“你跟你爸到底又是為了什麼要吵啊?”
周一圍頹敗的抓著自己的頭,看著母親的臉。“你就打算跟他過下去嘛?他有沒有尊重過你?”
周母歎口氣。“周啊,媽媽那一輩的愛情和你們不同,你不能用你們這個時代的事情來要求我們,你爸他隻是。”
周母試著要幫著周父說話。周一圍不想聽,他現在太累了。
一鬆手就走了出去,書房裏的周父捂著心口,他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來呢?周在外麵的事情他是聽見了,真是胡來,和一個出來賣的女人發生感情?一拳頭錘在桌子上。
周一圍開著車漫無目地的瞎逛,其實這事兒他如果能退一步的話,也許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了,可是他不能退。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奶奶最後為什麼不肯原諒爺爺,恨大過心。
已經無力操控了,因為舍不得,所以不能離開,可是即便沒有離開,心裏還是有恨的。
撐著頭,慢慢車子從夜色之中滑出去。
蔣晨同一天晚上被送進醫院,胃出血。何雲冰就這麼一個兒子,她不可能不在乎的,她等在外麵,她現在隻能用她的高音來保護自己。
“請最好的醫生,我要最好的,去請,去從國外請,我不管,多少錢我都給。”
她進屋子裏的時候,蔣晨一直在吐血,她用毛巾去擦,可是擦不幹淨,一直吐一直吐,是不是要將身體裏的血都吐光呢?何雲冰站不穩,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啊?院長在旁邊試圖去安慰著她,可是她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我兒子在裏麵呢,你去你去,你讓他好好的出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一個人的,聽見沒有,我不會放過你們一個人的。”
院長也沒有辦法,蔣晨這是老毛病了,幾年之前就胃出血過一次,那次也是一樣的狀況,可是後來他喝酒就差了,這次是怎麼了?楊子逸接到電話的時候先是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拎過衣服就跑了出去。
還是出事兒了。他就說林小婉就是一個禍害,現在好了。楊子逸趕來的時候,何雲冰似乎找到了依靠,抓著楊子逸的衣服。
“子逸你跟阿姨說,蔣晨看見誰了?”何雲冰的直覺很準。
楊子逸試圖安慰著何雲冰。“沒有沒有,我們就是喝酒喝多了,對不起阿姨,我沒有看好他。”
何雲冰一句話沒有在說。一會兒蔣晨的外公和外婆都趕來了,大家都在外麵等著。
蔣晨的外公雖然有了一些年紀,可是還是很有威嚴的。“去給培年打電話,要是小晨有什麼。”
“夠了,我兒子是我自己的,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從來就沒有當蔣晨是他兒子,我不用他來看。”何雲冰的情緒有點激動。楊子逸勸著何雲冰冷靜下來。
蔣晨光著身體,血一直過了很久才控製住,這次明顯是比上一次嚴重。那一次也是差點要了他的命,因為他得知了一個秘密,那個秘密足以讓扔掉他的初戀,遠走他國。這次呢?何雲冰的手一直抖,她看著楊子逸。
“子逸你告訴我,他沒有見過任何人?他最近跟誰在一起?”
楊子逸歎口氣。“阿姨,你也知道他才跟曲藍分手,這段時間是一個人。”
何雲冰托著頭,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一晚上誰都不太好過。
周一圍停下車,就坐在車裏看著上麵,屋子裏麵有淡淡的光,可能她還沒有睡。
手機拿了起來,又放下,拿起來在放下,反反複複的。撐著頭看著上麵。手指在唇的旁邊,一下一下的晃著。
林小婉做完了手裏的最後一筆,伸伸腰,已經快一點了,她站起身,準備睡覺了。
路過窗子旁邊的時候直接走了過去,可是慢慢的身體開始往後退。今天一直覺得窗子似乎在呼喚她,很奇怪的感覺,站在窗子前,看下去。看見了兩道虛虛渺渺的光束。就這樣下了樓,手機鑰匙什麼都沒有帶,一直出了門,都跑出去了,才想起來。
她這個記性啊。站在車子的前麵,就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他怎麼辦。也許心中是確定的吧。他坐在車裏,她站在外麵,就這樣看著。打開車門。
“怎麼下來了?回去吧,天冷。”林小婉看著他的臉,知道他肯定是不開心了,周一圍不開心的時候他會特別的冷靜和紳士。
“我鑰匙掉在屋子裏了,什麼都沒有帶。”
她腳下還穿著拖鞋,有點冷,縮著腳趾。
周一圍歎口氣,笑笑。“不開心?”
她的目光忘記他的瞳孔的深處,周一圍別開臉沒有回應。
“周,我希望我們是公平的,透明的,我如果不開心,我會告訴你,但是我希望知道你是開心還是難過,這樣我可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