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趙與莒見史彌遠目不轉睛地走過他身邊,也不跟他打招呼,心中知道史相公因剛才朝堂上的事情對自己起了芥蒂。
他連忙快行幾步,走到史彌遠和薛極身前,衝史彌遠躬身到底,“小侄貴誠,見過史相。”
史彌遠眯著眼睛看著麵前躬身行禮的趙與莒沒有說話,倒是薛極看了看史相眼色,連忙將趙與莒扶起,和顏悅色道:
“沂嗣王如今貴為宗王,怎敢在史相麵前口稱小侄,於禮不和。”
趙與莒連忙再次躬身,“薛公此言差矣,世人皆知我是在史相幫助下得嗣沂王,之前的倒賣案史相又全力站在我這邊,小王又豈是不懂報恩之人。”
趙與莒這話一是點明如今世人皆知我是史相一派,二是暗示自己心懷感恩也自認是史相公之人。
史彌遠聽見這話臉色稍緩,伸手扶起趙與莒,“沂嗣王自非恩將仇報之人,但君臣有別還是莫要再自稱小侄了。”
趙與莒聞言麵色誠懇地堅持道:“小侄身起於微末,全賴史相幫扶得嗣宗王,史相於我有再造之恩,又待我親近如自家晚輩,小侄豈可在史相麵前拿捏宗王禮儀。”
史彌遠聞言臉色轉緩,輕輕撚捏胡須,“沂嗣王、、”趙與莒連忙打斷,恭敬道:“史相稱呼我為貴誠即可。”
史彌遠微微猶豫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將手搭在趙與莒肩上,“貴誠不必這般見外,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史某待你自是誠心誠意。”
薛極在旁突然插話道:“不知沂嗣王方才要求增一名理學老師是何意啊?”史彌遠聞言撫須微笑不語,旁觀趙與莒如何回答。
趙與莒聞言臉色一愣,再次發揮出自身演技,麵上顯露出十分迷惑的樣子,“這、、這不知薛公何意啊?正如小王方才所說近日對理學頗有興趣,起了學習之心,有何不妥啊?”
薛極一臉笑容地看著趙與莒道:“真德秀與史相,對立政敵也,沂嗣王莫非不知?”
趙與莒裝出一幅大驚失色的樣子,麵色急切,連忙衝史彌遠躬身道:
“小侄初涉朝堂,實不了解此間情況,待小侄回府後就向官家上奏請求收回成命,隻任鄭學錄一人為我王府教授即可。”
史彌遠聞言連連搖頭,不在意地揮揮衣袖道:
“誒,貴誠此言差矣,官家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你不要聽會之瞎說,我與那真景元隻是政見偶有不合,哪裏就到政敵那般嚴重,貴誠向學之心難得,那魏華父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貴誠毋需擔心,好好向學便是。”
趙與莒誠惶誠恐地點頭應是,之後史彌遠轉移了話題閑聊起來,氣氛轉為輕快,趙與莒與史彌遠和薛極一路相伴而行至宮門。
史彌遠笑著說了一句:“貴誠若有閑暇,隨時來相府玩。”
話畢,便帶著薛極登上了馬車,趙與莒連忙躬身送別,直到馬車走到禦道盡頭方才起身,眼神微眯,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