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發須皆白的老者,穿著布衣,踩著解放鞋。身子同樣清瘦,但是有些佝僂。衣服整個左袖空蕩蕩的晃來晃去。
趙璧靜靜的看了眼,特地往旁邊挪了兩步,騰出空間。
“老班,怎麼今天想著跑來看我了。”老人聲音很是洪亮,眼裏藏著激動。
“看看你狗日的徐大炮還活沒活著。”秋淵禪露出趙璧沒見過的爽朗笑容和粗魯話語。右手緊緊和對方握在一起。
秋淵禪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行為舉止也非常符合高質量老人。
可是在這一刻,他直接就相當的粗魯,不僅語氣,嗓門同樣如此。
但是並不讓人反感,因為這其中蘊含的情感濃烈的趙璧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一句老班,趙璧就大概猜到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了。
“老班不死,我可不敢先死。”老人笑道,“走,上去聊。”
“跟上來。”秋淵禪回頭對趙璧說了一句。
“這位是。”老人這才注意到一邊的趙璧,遂問道。
“他叫趙璧,我的一個小輩。”秋淵禪隨口介紹著。
“來,快跟上。”老人同樣熱情的對趙璧說了一句。
“好的,徐爺爺。”趙璧禮貌的笑道,然後跟著兩人走上去。
樓梯很狹窄,扶手也都生鏽了,牆壁上貼著各色的小廣告,階梯上也殘留著許多擦拭不去的汙漬。
老人的房子在三樓樓梯口右側。
是個小兩室的規模結構,屋內陳設簡單整潔,多是八十年代的老物件。
“不用脫鞋,沙發上坐就行。”進屋後,老人熱切的說著。
趙璧跟著秋淵禪在沙發上坐下,茶幾上覆蓋著白紗,放著熱水壺。
右手邊就是窗戶了,窗台那擺著幾盆水仙花。有風吹進來,搖曳的晃著。
老人拿了包茶葉過來,笑道,“喝點茶吧。”
“別麻煩了,青山。”秋淵禪笑道。
“客氣個蛋。”徐青山沒好氣的說著。
“徐爺爺,我來吧。”趙璧趕緊站起來接過茶葉,取一些放在杯子裏,然後直接用熱水壺裏的開水衝泡著。
“小夥子很有禮貌嘛。不像你爺爺,簡直就是粗鄙之人。”徐青山看著趙璧樂嗬嗬的笑著。
“哪裏,小子也都是長輩們教的。”趙璧笑道。
“你看看,這教養就是不一樣。”
“你個徐大炮有完沒完?”
“咋還不讓人說真話呢?”徐青山直接說道。
“滾蛋,嘴裏每個瓢。”秋淵禪笑罵了一句。
“得,不說了。說正事,你怎麼突然跑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是有什麼事嘛?”徐青山問著。
“來看孫女,順道看看你還活著沒。”
“這樣啊,我說你今天會這麼好。”徐青山說道,“午飯還沒吃吧,咱找個館子去,別喝邊聊。
我可是好長時間沒和老班你喝酒了。”
“不折騰了,直接在你這解決就行了。給我下碗麵條就行。你別告訴我你現在麵條都下不了。”
“哪能呢。”徐青山舉著右手笑道,“咱這胳膊這些年可不知道鍛煉的多靈活。等著,這就給你下碗陽春麵。”
“徐爺爺,我來吧。”趙璧趕緊站起來說道,“你就好好和我爺爺聊聊天,我去給你們炒幾個小菜下酒。”
“這哪行,你是客人。”
“沒事,這是小輩應該做的。”趙璧輕輕按住徐青山,笑著。
然後,就直接走向廚房去了。
徐青山想跟過去,直接被秋淵禪喊住了,“坐下吧,讓他折騰就行了。”
前者到底是沒再堅持,隻是衝著趙璧喊了一句,“菜都在冰箱裏。”
“好的徐爺爺。”
“這小子到底是你的誰啊,也沒聽說你有個孫子,還跟你姓都不一樣。”徐青山揶揄的看著秋淵禪。
“咋地,這些年鐵樹開花了?”
“滾蛋,嘴裏沒個把毛的。”秋淵禪眯著眼看著廚房的方向,“是我孫女談的朋友。”
“小夥子人不錯。”徐青山很是滿意的點著頭。
秋淵禪看了眼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的趙璧,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