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福源島上烏雲漸散。
可遠在千萬裏之外的東荒一處,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
風月峽穀似一滴眼淚,橫亙在一處仿若天鑿的斷崖邊,在神隕瀑邊的長路上,有二人在緩步慢行,目光越過雨幕,看向穀中林立的塔寨。
江雅臻一襲紫衣被淋透,颯爽的長發被雨淋透,貼著脖頸,她的腳步輕緩,並沒有一點回家的激動。
就在不久前,韓秀琛的老母親溘然長逝,在她臨終前,江雅臻才知道原來這個老人,心中比誰都明白,她兒子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阿臻呐....老身臨終前能有你相伴,也算是那小子盡孝了....”
“你總不愛笑...這樣..不好...”
“以後,要照顧好自己,老身就先去....找我兒...了......”
江雅臻將韓母安葬後,便踏上了回鄉的旅途,此刻她的手裏撰著一封信,那是江成顏給她帶來的信,信中是養育她的祖父,與父親的關切。
“就是這裏啊?”
一道聲音傳來,江雅臻的身後赫然是霍淵龍,在江雅臻返族途中他們正好相遇,便結伴而行了一段路,霍淵龍叉著腰叼著草側身道:
“陰森森的,這就是東神族?作甚插著這麼多紅色大旗?”
江雅臻白了他一眼,解釋道:“那是我們東神族的族旗,紫邊紅焰,迭代不滅,你懂什麼?”
霍淵龍脖子向前一探,大笑道:“哈哈哈,你不說我都沒發現,還有一圈紫邊,有意思有意思。”
將口中草葉吐出,霍淵龍轉而看向右側的神隕瀑,這如垂天銀龍,深不見底的瀑布讓他都有些側目,嘖嘖道:
“傳說跌進去的,狩也活不下去,真的假的?”
江雅臻將信塞入懷中,抬腳向下方走去,隨意的說道:“勸你最好別試。”
“我要走了。”
江雅臻頭也不回的往裏走去,等她走了一段距離,霍淵龍突然喊了一聲:“喂!”
“嗯?”江雅臻回頭看來,皺起了眉頭。
霍淵龍雙手抱胸,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韓秀琛那小子死了,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照顧他的老母,既然你回家這麼不樂意的樣子,我想說,若是想再出來,可以來尋我等。”
“我霍淵龍認你這個朋友。”
江雅臻笑了笑沒有多說,頓了頓後扭過頭,繼續向穀中走去。
塔寨錯落,因為暴雨加上幾乎不會有人來犯,木梯閣樓外空空蕩蕩沒有一人,隻有江雅臻鮮豔的紫色在走動,她感覺的到,穀中各處有無數的目光看來,但並沒有人來迎接自己這位大小姐。
她踏上最後一層台階,來到七層高閣前,這座建築由金箔紋木雕刻而成,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古老而神秘。
江成顏打著紙傘,笑容滿麵的站在閣樓前,他望著江雅臻身影出現,立刻熱情的走上前,在江雅臻踏入風月峽穀的第一步,他就已經在此等候了。
“臻兒,可等死我了,外麵雨大,快進來吧。”江成顏將傘前舉,卻被江雅臻給側身躲開,她冷冷的回道:
“你究竟要我說多少次,不要叫我臻兒。”
見江雅臻這麼冷淡,江成顏倒也不惱,他揚起頭收起笑容,往閣樓裏偏了偏頭,那門後有個少女羞怯的望來,正是江雅臻的侍女阿竹。
見到阿竹在,江雅臻的麵容才輕鬆了一絲,她獨自向前走去,江成顏緊隨其後。
待江雅臻進屋後,原本寂靜的風月峽穀頓時出現了不少身影,這些人默契的向七層高閣走去,幾乎都是男人。
這座閣樓有個很樸素的名字,叫做紅樓,今天的紅樓正如其名,裏麵的燈籠大亮,暖洋洋的,帶著一些喜慶。
除了阿竹外,還有一人讓江雅臻感到感動,赤須濃眉,老當益壯,正是她的祖父。
“祖父!”
江雅臻撲倒在祖父的懷中,雖然口中喊出的是祖父,但其實身前的老者是她的外祖父,也就是她母親的父親,從小江雅臻沒有母親,父親也常年在外,隻有自己的外祖父對自己視如己出,無論自己收了什麼委屈,外祖父都會出麵替自己討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