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感情戰術
“下麵該我了，我也講個奇聞軼事吧。行嗎，啟姐？”
“好啊！你講吧。”
“我也用這個故事的前兩個字作為我的名字吧。我的故事叫做《感情戰術》，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做感情吧。這個故事其實是篇微型小說。作者是N市的郝市長。我是怎樣來到他的手中的，我一時想不起來了。我隻記得他的那隻手，他的手不大，但很厚，很柔軟，很溫和。當他把我捏在手裏時，我從那雙手感覺到了他是個很有人情味的領導。對，我想起來了，是在公園裏。郝市長是從外地調到N市來的，他孤身一人在這裏工作生活。每天晚飯後，他都要去政府後麵的公園散步。在那裏走上兩圈，見到了老百姓，還主動和他們打招呼，問這問那，征求對政府工作的意見，老百姓對他非常尊重和愛戴。那天傍晚，他在散步的時候，到設在吊橋頭的活動房前買了根冰糕。賣冰糕的李大爺見到來者是每天來散步的市長，就把五元錢一根的冰糕四元賣給了郝市長。郝市長說什麼也不願沾李大爺的光，無論如何要把那一元的鋼鏰兒還給李大爺，可李大爺呢，他是死也不肯收，兩人就那樣在冰糕攤前推來推去地來回讓。最後，郝市長看到李大爺是真心實意，不願違拂了他的美意，就收下了。嘴裏說，那好吧，就用來作個紀念吧。說著，把我裝進了口袋裏。那個鋼鏰兒就是我，從那一刻起，我就來到了郝市長的身邊。可郝市長接住冰糕後並沒有吃，而是拿著，走到了那座剛建好對遊客開放的吊橋上，送到了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叫做臭蛋兒的小男孩兒手中。郝市長去的時候，臭蛋兒正雙手抓著吊橋一邊的鋼纜在晃橋。他使勁晃動著，那吊橋在他的晃動下，如秋千一般朝兩邊擺動，還發出‘嘩——嘩——’富有節奏的聲響。臭蛋兒晃晃便很自豪地笑笑。郝市長來到了臭蛋兒身邊，蹲下來，說，小朋友，別晃了，來吃根冰糕吧。臭蛋兒一看是個生人，就停下晃動，把雙手藏在身後，不去接。接住吧，沒事，這根冰糕可好吃了。你要再不接我可就吃了啊。臭蛋兒眼睛盯著那根冰糕，又看看郝市長那慈愛的眼睛，想接住，可還是沒動手。而是說，我媽說不讓吃生人的東西。正在這時，一個婦女跑著過來了。她先是把臭蛋兒拉到自己的一邊，然後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這位陌生男子。問道，你是誰？郝市長說，我嘛，就住在這附近，我姓郝。你咋認識俺，無緣無故送俺孩子吃的？郝市長笑笑說，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你經常在這兒鋤草。那一天，孩子問你要冰糕吃，你不答應。孩子都哭了，可到最後你還是沒有給買，還往他的屁股上打了兩巴掌。有沒有這回事啊？臭蛋兒媽囁嚅著回答說，有，有這回事，可俺不能要你的吃食。這時，李大爺過來了，對婦女說，臭蛋兒媽，讓孩子接住吧，這是咱們的市長，你放心吧。李大爺，你看這孩子長得多乖。你叫什麼名字呀？郝市長問著臭蛋兒，又把冰糕往他的手中送。這時，臭蛋兒媽說，原來是市長啊，俺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接住吧臭蛋兒，說謝謝爺爺。謝謝爺爺。臭蛋兒說，把那冰糕接到手中，香甜地吮吸起來。郝市長臨離開他們母子時，對臭蛋兒媽說，大妹子，以後別讓臭蛋兒晃橋，一是不安全，再一個對橋也不好。你說是嗎？臭蛋兒媽麵有愧色地朝郝市長點了點頭。這就是我來到郝市長手中的經過，也是我見到他以後，遇到的第一件事。
“眼看著外地市的經濟都在蓬勃發展，我們也不能落後呀。這可怎麼辦呢，有一次郝市長到省裏開會，省長在講到跑資金的問題時，說要善於感情投資。怎麼個投法呀，沒說。這可能就是大領導的講話藝術。隻講大概，講籠統，講原則。具體怎麼辦，要靠你的領會和理解。會議結束，市長們在一起聊天時，他聽到有的市長說，外省在這方麵大有可借鑒之處。他們是怎麼搞的呢？他們十分善於利用各種關係，比如戰友、同學、老鄉、親戚等。利用這些關係結識上了部裏的領導以後，就和他們結下生死之交，甚至和他們結拜成異姓弟兄，結成兒女親家。此外，他們需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除往那裏送錢送物以外，還送人。什麼人呀？就是保姆。這是一招兒殺手鐧，比哪一招兒都有效。他們在自己的市裏挑選那些相貌周正招人待見善於服務，又有一定公關能力和學曆的女孩兒，送到那些掌握著資金項目批發權的人家，去當保姆。去以前，把什麼話什麼事都給她們講清，還許諾要給予獎勵。就是假如完成任務，就給她們物質和政治上的獎勵。市長們討論時還引用了發生在《三國演義》裏貂蟬那個女子身上的故事。司徒王允如何使用反間計，消滅了亂臣賊子董卓，實現了自己的政治目的。同時還引用了紅色間諜這樣令人恐懼的詞彙。這是個值得關注的動向，郝市長心裏想。那時候還流行一句話，就是不管白貓黑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那句話可謂至理名言。貓要是不逮老鼠，或是逮不住老鼠，皮毛再光鮮，眼球再鴛鴦，還有什麼用呢？郝市長回到市裏，在傳達會議精神時，把這個值得關注的新動向給副市長們都講了。副市長們聽了，還有些接受不了，說這不成搞特務工作了嗎？這不是變相搞賄賂嗎？誰家的女孩子會去幹這種事？重賞之下，必有勇女。要給予豐厚的報酬，不但發紅包，而且答應隻要幹出成績來，回來以後，農村的轉為城市戶口，城市的給安排工作。隻要能爭取來資金，隻要有利於發展，有利於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就可以大膽地嚐試。其實郝市長說的時候，也是心存疑慮。可為了實現經濟目標，為了完成省裏下達的任務，也隻好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