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嬴稷的怒火已經完全散去,但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表現出了濃濃的不滿之意。
“止戈侯自己也曾經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份紮根於骨子裏的傲慢估計是改不掉了”
鄭公對於那個無論成長到哪個地步,在自己心裏都猶如自家晚輩般的少年一直都很寬容,但出於對於眼前這位秦王的尊敬,他還是開口詢問道:“王上,您打算見一下止戈侯和嬴政公子嗎?”
“見,當然得見一次”
嬴稷那張布滿了皺紋和褶皺的蒼老麵龐上浮現出了一抹看起來有些古怪的笑容,開口說道:“這小子好不容易出一次招,寡人當然得好好配合順便見識一下。”
說到這裏,老秦王停下來稍微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臉上那抹笑容變得更濃鬱了:“之前蔡澤那老東西不是推薦了一個齊國稷下學宮出身的學子來當政兒的老師嗎?這一回既然李軒主動開口,就讓那個學子和蔡澤一起過來一趟,這樣不僅隨了李軒那個小子的願,蔡澤這老家夥也不會總是跑宮裏來煩寡人了。”
“這……”
鄭公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那張看似蒼老,但實際皮膚嬌嫩如孩童一般的臉龐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略顯古怪的笑意:“老奴遵命!”
……
在決定不插手鹹陽城內的政治紛爭之後,李軒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像如今這樣認真打量過這座秦王宮了,哪怕是上一次被嬴稷深夜召見的時候也隻是匆匆一瞥,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好好看看這座在整個秦國中堪稱是最為高大巍峨的建築。
這座王宮四周都是一派雕梁畫棟的畫麵,雖然因為秦國本身講究實用的國風,整體看起來並沒有像山東六國王宮那般豪華,但那周邊銘刻著的一道道隱隱散發著點點亮光的術法紋路卻足以證明這座王宮有著很強的守護力量,足以鎮壓一切對其心懷不軌的宵小之徒。
對於這一點,李軒比起曾經幾次來的時候更加深有體會,因為如今已經正式鑄成武道法相,踏足二品的他已經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了這座王宮中的那些強大到足以令世間九成九的人為之退避的氣息。
那些氣息的數量不多,但每一股都顯得異常強大,甚至其中還有一到兩股氣息比這位止戈侯還要強上不少。
如果一定要用修行者的階位來判斷的話,這座秦王宮中至少有差不多兩位數的二品大修,甚至可能還有一位實力不次於白起的一品坐鎮。
“一國王室的底蘊當真是不容小覷,不過好在我手上的底牌也不算太少,至少在王上改變主意的時候還是可以略微掙紮一下的,這應該算是一個還可以的好消息吧!”
李軒長吐了一口濁氣,然後轉頭看向了身旁正在用好奇目光打量著周圍一切的嬴政,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政兒,你未來將會有很長的時間要生活在這座王宮中,所以為師今天帶你來好好看看,讓你提前記住它的樣子。”
旁邊跟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的嬴政聽到這話後神色微微一變,有些為難地開口說道:“老師,您以後是要在王宮裏給我授課了嗎?可是我的氣血搬運術還沒有徹底練成,離不開那間密室的幫助啊!”
“在你還沒有出師之前,我是不會允許你離開止戈侯府的,你盡管放心便是”
李軒笑著摸了摸嬴政的頭,溫和地說道:“為師說的那是關於未來的事情,其實在你踏入鹹陽城的那一刻,你這輩子的命運和這座王宮之間早就已經密不可分了,相信你對這一點也已經有了準備,對嗎?”
嬴政聞言微微沉默,那張稚嫩的臉龐上閃過了些許猶豫之色,但最終還是用一種疑惑的語氣開口問道:“老師,您說住在這王宮裏麵的人,他活得真的能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