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鹹陽城,秦王宮。
“白起這個老家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護短,居然在這個時候把力量浪費在鑄劍上,他究竟知不知道接下來寡人要做的事情對如今的秦國來說才是最為重要的!”
由於一些原因,嬴稷這一次早早地結束了午睡,並特意抽出時間聽了鄭公對於昨日武安君府那件事情的彙報。
而在聽完了之後,這位秦王將手中剛剛看完的一本奏折重重地放在了一旁,語氣之中明顯表露出了不滿的意味。
一旁的鄭公聽到這話後苦笑了一聲,小心地開口說道:“王上,武安君閣下對於當年的事情終究耿耿於懷,而且咱們當年做的事情也光彩不到哪裏去,老奴認為,眼下還是不要破壞和武安君之間好不容易達成的這個合作意願。”
“寡人隻是發發牢騷而已,當年那一件事的確是寡人對不住白起那個老家夥,但其中也同樣有著諸多無法選擇的無奈”
嬴稷回想起當年那一件讓一對曾經無數次並肩作戰的老友發生隔閡和決裂的事情,嘴角不由得掀起了一抹有些無奈的苦笑。
而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侍候著的鄭公身邊突然有那麼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影閃爍了一下,使得這位服侍秦王幾十年的貼身老太監微微一愣。
但僅僅隻是那麼一愣,鄭公便恢複了過來,然後臉上看起來有著些許疑惑和古怪之意地向嬴稷開口說道:“王上,止戈侯來了王宮。”
本來看起來已經有些疲倦的老秦王聽到這話當即緩緩睜開了本已經閉上的雙目,說話的語氣之中不乏疑惑:“李軒那小子不召集幕僚好好商量一下行軍作戰的計劃,跑到寡人這王宮裏來幹什麼?”
鄭公語氣十分恭敬,但卻又帶著幾分古怪地開口回答道:“止戈侯這一次還帶了嬴政公子一起來,說是一方麵想讓王上親自見一見嬴政公子,一方麵也想讓您看看他是否有為人師者的能力。”
“看看他為人師者的能力?”
嬴稷眉頭微皺,沒好氣地開口說道:“這心裏從來沒憋著什麼好事的小子這回又想搞什麼事情?讓他給寡人趕緊滾回府上,安心等著幾日後出征東周國,別整這些有的沒的。”
“王上,這裏有件止戈侯送上來的東西,說是他教給嬴政公子的文章,您還是看看再做決定比較好”
鄭公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顯得越發古怪,同時將一卷手下人剛剛送上來的書冊恭敬地遞到了老秦王的麵前。
“這小子事情怎麼這麼多?”
嬴稷不滿歸不滿,但做事情一向嚴謹,力求沒有任何紕漏的他還是將這卷書冊接了過來,並認真打開查閱了起來:
“海鹹河淡,鱗潛羽翔;龍師火帝,鳥官人皇”
“始製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讓國,有虞陶唐”
“吊民伐罪,周發殷湯;坐朝問道,垂拱平章”
“愛育黎首,臣伏戎羌;遐邇一體,率賓歸王”
“鳴鳳在竹,白駒食場;化被草木,賴及萬方”
……
看到這裏,嬴稷的神色從之前的不滿一下子變得凝重,甚至說話的語氣之中都帶上了幾分別樣的惱怒之意:“你確定李軒那小子說他把這篇文章教給了政兒?”
果然這事很嚴重,也不知那孩子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王上會因此而生氣還要這麼做,難道他是另有深意嗎……鄭公心中思緒百轉,但麵對老秦王的問題還是一樣恭敬地回答道:“是的,這是止戈侯親口所說。”
“簡直兒戲!”
坐在王座上的老秦王此刻看起來十分憤怒,那一對已經近乎全部花白的眉毛都已然豎起:“李軒這小子是想要幹什麼?居然拿這種文章來教導我大秦未來承載社稷之人,他是想要斷送了我大秦的未來嗎?”
看到嬴稷這副樣子,一旁的鄭公連忙開口說道:“王上言重了,止戈侯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呈上來的這篇文章會讓王上如此憤怒,所以老奴認為他應該是另有謀劃。”
聽到這話,老秦王瞬間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迅速從怒火之中清醒了過來,緊接著嘴角便挑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差點就著了這小子的道,你說的對,這小王八蛋肯定是另有謀劃,甚至他這一次特意呈上這篇文章,估計是還想借寡人之手做點什麼,說不得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寡人和白起定下的那個計劃有關,他總是這麼傲慢地認為如果沒有自己的幫助,計劃就一定是很難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