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第十五章

1932年已經當了兩年吳凇商船學校校長的楊誌雄,嫌暑假期間悶在上海又熱又難熬,便來到莫幹山修築他的雄莊。雄莊的建築布局左右對稱,灰青色的花崗岩外牆,看上去厚實堅固,有一種頂天立地的味道。尤其那幾何圖形式陽台,蘊含著新潁多變的美感。我們去的那天,秋風瑟瑟,別墅門口滿地是枯葉;一棵千年不長的黃楊樹卻深深吸引了我。

雄莊給我的感覺並不精致,但它雄壯、凝重、巍然不動;我尤其讚歎它的牆柱,當然也欣賞它的樸實。它好像用不著什麼裝飾物來炫耀家庭的顯赫,卻又實實在在是個貴族。

這棟別墅的建築設計師,令我想起世界上一些傑出的建築設計師。比如:18世紀的諾伊曼、齊默曼、亞沙姆、施勞恩,19世紀的辛克爾和20世紀的比林。他們使我覺得歐洲古代建築與中國古代建築的差異,就好比西洋樂與中國民樂的差異。這令我不得不去析奇賞異,闡其精微,明其美學原理。

楊誌雄是寧波人,做校長不是他的本業;他的本業是航運業。說得確切些,他是杜月笙手下的一名幹將。1941年12月日軍占領香港,杜月笙僥幸逃到重慶時,隨即把身在上海的楊誌雄召到了他身邊。

應該說楊誌雄在莫幹山雄莊住的時間不算少,前後加起來起碼有七八個夏天。然而這棟別墅不是因為業主楊誌雄引起後人注目的,而是因為1959年7月末郭沫若在此居住,才被人注意到其獨樹一幟的建築風格。這就是名人效應,名人在某種時候確實具有號召力。

我從前讀過郭沫若的不少詩,也知道他有三位妻子兩個情人。屈指算來,他1892年出生到1959年已經67歲了。67歲的他有子女11個,最小的一個才6歲。而這11個子女中第二位妻子日本女人安娜生5個、第三位妻子於立群生6個。結發妻子張瓊華是個小腳女人,在郭沫若19歲時應父母之命完婚,無子嗣。另外兩位情人:一位是於立群的姐姐於立忱,另一位是女戰友彭漪從資枓上看,郭沫若與日本妻子安娜有20年〔1917—1937〕患難夫妻之稱。那些共患難的日子,隻因抗日戰爭把他們分開了。1937年底,郭沫若在有關人士安排下,從日本回中國擔當抗日重任。當時離開安娜和孩子們,他有點依依不舍。但回到上海後,他立即投身到抗日的洪流中去了;時間一久,也就淡漠了對日本妻兒的思念。接著,院牆他認識了不少各界愛國人士。其中那個留兩條小辮子,穿一身藍布衫,臉孔曬得黑黑的,就是他當年情人於立忱的胞妹於立群。於立群與郭沫若認識後,很快將姐姐所作的思念郭沫若的遺詩,交給了郭沫若。郭沫若當時雙手微微顫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郭沫若是一個多情的人,他把內心對於立忱的愛,移到了於立群身上。因投身抗日,與隔山隔海的家人無望團聚,這時候的他,對他在日本的妻子和五個孩子也是愛莫能助,隻能處之淡然了。

上海失陷後,郭沫若去廣州,於立群等隨行。郭沫若在廣州複刊〈激亡日報1自己任社長,夏衍任總編,於立群和鬱風任編輯。待工作稍有頭緒後,郭沫若奔赴長沙。不久於立群在廣州成為中共地下黨員,她帶著周恩來的信去長沙向郭沫若轉達。此時兩人開始同居。1939年,他倆的大兒子郛漢英出世。

抗日戰爭勝利後,與郭沫若斷了音訊的安娜,在夏衍主編的香港《華商報副刊》上看到了郭沫若寫的回憶錄《洪波曲》,從中得到了郭沫若的信息。於是她很快打點行裝,帶著長子和生、女兒淑子從日本坐船經台灣到香港。

幾經査找,終於找到了郭沫若在香港林道街的家。

然而,日本妻子安娜和兒女的突然造訪,令郭沫若既驚訝又尷尬,隻覺得愧對他們。於立群也不知所措。安娜既委屈又滿腔怒火,但見於立群膝下也有了幾個同樣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孩子,安娜的心軟了下來,她還能說什麼呢?

幾天後,馮乃超代表黨組織,要安娜在婚姻上做出犧牲。安娜無奈之下,隻得忍受巨大的痛苦,聽從共產黨組織的安排,帶著孩子定居大連。後來她一直在大連居住,有時也回日本。

其實,說郭沫若是風流才子,一點不為過。郭沫若這個人總是充滿激情與熱情。他的詩歌《鳳凰涅樂和《女神之再生》,就像一團噴湧而出的火。這種火許多時候來自女人的力最。如果沒有當年安娜的愛情,1920年的郭沫若怎麼能寫出《女神之再生》呢?

郭沫若在《我的作詩的經過》一文中也承認:”把我從這瘋狂的一次救轉了的,或者怕要算是我和安娜的戀愛吧?因為在民國五年的夏秋之交有和她的戀愛發生,我的作詩的欲望才認真地發生了出來。“郭沫若在1913年底,21歲的時候東液日本留學。在東京第一高等學校時,與鬱達夫、田漢、成仿吾是醫科同學。他們在長達8年的留學生涯中,成立了中國現代史上著名的文學社團一創造社,並結下了非同尋常的兄弟般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