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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7月29日,蔣介石在鬆月廬一樓會議室召集當時的行政院民翁文灝、財政部長王雲五、外交部長王世傑、國民黨中央銀行總裁俞鴻釣等要6丨商討幣製改革,決定推行新的經濟政策,並緊鑼密鼓地布置發行金岡券任務。50年後,朱鎔基總理登莫千山時說:”這是一次垮台的會議。“如今在那個會議室裏陳列著一隻長方桌、八隻木椅,牆上貼掛著一張蔣介石戴滿勳葶的光頭大照片。蔣介石當年並不知道這是一次”垮台的會議“,他在會議結束後還興致勃勃地審視莫幹山規劃,並與莫幹山管理局局氏的侄子王正誼、時任杭州市市氏的周象賢一起遊蘆花蕩觀看鶴啄泉。

現在莫千山上80多歲的杜老伯,依然記得當年蔣介石來莫幹山穿著白色複布長衫,白色皮鞋,戴著白色禮帽並民手拿文明棍的樣子、蔣介石是在1948年8II19日頒布總統令,發行這種新的國家貨幣一一金岡券的。那時候舊貨幣價值已實際降到了零。金岡券和美元的兌換率為4:1。國民黨政府命令老百姓把舊紙幣以300萬:1的比率上交政府,把所有私藏的金銀及外彙於9月30日前全部上交。10月1日就使用新發行的貨幣金圓券。這是蔣介石剝削勞動人民的一種變相手法,不少老百姓後來大呼上當。

那個若幹年後寫過蔣經國傳的美國作家霍靈頓~唐就是上當者之一。他曾在南京一家飯店對朋友說:”在我的堅持下,妻子同意把我們一生積攢的4000美元拿出來兌換成16000金岡券,而現在卻是一錢+值了。“當然,蔣介石與蔣經國身邊的一些其他隨從,無形中都存一種消極抵製情緒。他們心裏都清楚,國民黨統治的口子巳屈指可數了。事實也的確如此,陳毅將軍率領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國民黨長江口炮艦有名無實的抵抗下,輕而易舉就打過長江,並且占領了南京。

這時候國民黨李宗仁代總統聽到陳毅的部隊攻進了南京,大為恐慌。南京失守,蔣介石也知道問題嚴重了。於是他在陳立夫控製下的農業銀行以私人名義借廠100萬金圓券,按官價值10000美元。

1949年初,丟廣總統官位的蔣介石到奉化老家隱居,幾命令中華民國銀行總裁俞鴻鈞把50萬盎司的黃金,還有北京故宮的古革,運往台北。2月20日黃金運到台北後,李宗仁大為光火,並嚴禁中央銀行再往台灣運送任何財產。結果保住了中央銀行在戰爭期間沒收的大贛珍珠、鑽石、寶石等存放在卜海地下保險庫甲。的黽要財產、1949年5月6日,蔣介石離開上海的秘密居住地去了台北。他住在距台北8英裏的鄉村別墅裏。5月25日,蔣介石在台北鄉村聽到上海失守的消息痛苦萬分。7月李宗仁代總統和他的部長們廢除了已失去價值的金圓券,使用一種以銀元為後盾的新紙幣。8月蔣介石從台灣到重慶,擔任國民黨中央非常委員會主席。接著在重慶召開國民黨行政院緊急會議,會議由閻錫山主持,討論決定了把”首都“遷往台北。自此,蔣介石在中國大陸的統治徹底結束。

蔣介石自1948年7月的金圓券會議後,再也沒有上過莫幹山。鬆月廬平平安安地回到業主陳永清手中。第二年複天,陳永清攜家人在鬆月廬住了兩個月左右。他是莫幹山別墅眾多業主中,惟一住到1949年的一個業主。全國解放後鬆月廬歸國家所有,成為武陵村賓館。”文革“時,據說這棟被蔣介石開過”垮台會議“的別墅差一點被造反派砸爛了。幸虧省政府出麵加以保護,才幸免於難。在長達十年的浩劫中,這棟別墅成了山裏人養雞、養鴨的地方。而現在鬆月廬依然古鬆拂檻、疏影搖窗,隻要你登上莫幹山屋脊頭,就能遠遠地看見它了。

當窗有老樹,濃密的枝葉披散著,好像結成了一大張油碧之幄的天幕,使人心目都爽。自顧此身,已在二千尺以上,似乎接近了七重天,不禁有飄飄欲仙之感。

建造於1934年的皇後飯店在莫幹山很有名氣,那是因為毛澤東主席1954年3月到莫幹山時在那裏休息過。還因為皇後飯店這棟別墅無論從外觀還是內部設計來看都非同一般。它有著歐洲違築正麵柱列所菝現出來的沉雄和肅穆皇後飯店的門樓的風格,這種風格很容易使人們肅然起敬。其實中國古建築也有柱列,隻是造型不同於歐洲的柱列罷了。皇後飯店的出名很少與業主蔣抑卮連在一起,人們幾乎不知道它的業主是何許人也。我頗費力氣才從資枓上査得他是魯迅的密友,是杭州早期民族資本家之一。

蔣抑卮原名蔣鴻林,宇一枝、抑卮。1875年生於杭州一個商人家庭。幼年時在私塾讀書成績頗好,這使他的父親喜上眉梢,為他取字為”一枝“,意思就是他們家世代經商,隻有這個兒子一枝獨秀,像個儒雅書生。當然蔣抑卮成年後就把”一枝“改成了”抑卮“。

1902年10月已經成家立業的蔣抑卮毅然離家別子,與同是杭州人的學友任克任、汪素民自費去日本東京留學。這時候的日本已是個崇尚外來文化,善於吸收、攣來,並形成了多種文化格局的國家。蔣抑卮到日本雖然不是學文學,但他喜歡上了日本曆史上的一些古典人物,這些都是日本家喻戶曉的名人,如西行、兼好、光悅、芭蕉、池大雅、良寬等。他們的思想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他們都認為生活應盡最簡樸,擺脫物欲纏繞,讓心靈悠遊於平和自由之境,那才是一個人最高尚的生存境界。

蔣抑卮組是富家子弟,但對這種擺脫物欲纏繞,盡最簡樸的觀點非常認同。

1903年初,蔣抑卮如同江戶時期的文人那樣,特別爯歡日本古代作家吉田兼好的《徒然草》。《徒然草》時而談情趣,時而論理念,時而說世相,並不拘於某個方麵。其中最具撼動力的,無疑是對人生中死亡問題的剖析。蔣抑卮讀完這一部書,忽然明白了許多道理。盡管這時候他身在日本,仍然是清末滿族人裝束,但他的腦袋裏已經有了新思想。

1903年4月,蔣抑卮在任克任、汪素民的介紹下,結識了當時已在日本東京弘文學院學習了一年的魯迅。兩人交談後覺得頗投緣,自此就成了常來常往的密友。所以從1903年4月到1904年6月,是蔣抑卮最快樂的日子。他總是與許迅、任克任、汪素民一起,聚在東京的小茶館裏談天說地。

然而好景不長。1904年6月底蔣抑卮與汪素民學成歸國。任克任因病休學,也與他們一起回杭州了。隻有魯迅在4月結束了東京弘文學哼的學習後,決定到日本東北部的仙台醫學專門學校去學習。這時候的魯迅,也許覺得中國太需要先進的西醫來治療一些疑難病症了。

蔣抑卮回國後,就幫助父親經營廣昌隆綢緞號。說起來蔣家是杭州絲綢行業的老祖宗,蔣抑卮父親最先由經營蠶絲發跡,並與南潯大絲商劉鏞關係密切。蔣抑卮出生時,蔣家家底已十分雄厚。他們除了經營蠶絲外,還開設了絲綢廠與綢緞店,所以蔣抑卮一從日本留學歸來,父親就把廣昌隆綢緞號全部交給他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