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祝老抵達盛京後,被一路護送到了安王府中。
夜裏的安王府,僅有安王的書房內點著一盞小燈,祝老一慣都不喜歡鋪張浪費,加之他與淮老兩個不對付,這一次又是秘密回京,便沒有大張旗鼓的去迎接了。
坐下沒多久,楚雲西就來了。
楚雲西有許多的師傅,而祝老對他而言,也是意義非凡的一個,祝老的師兄,如今已經不在人世的龐先生,便是教楚雲西功夫的那位,龐先生去世前,將楚雲西托付給了祝老。
祝老雖不懂武功,卻懂點撥,楚雲西在他指點之下進步飛快,以至於而後成為了戰場之上的殺神。
他駐守邊疆多年,與祝老也是多年未見。
卻未曾想到,記憶裏那個無論何時,都穿著一身青色衣袍,如同鬆柏一般挺立的祝老,竟是在這些年裏飛快地衰老,如今連身子變得佝僂了起來,唯獨那雙眼睛,雖被歲月侵蝕,多了些許的渾濁。
可在看人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種平靜,楚雲西僅僅隻是在兩個人的身上看到過,其中一個是祝老,另外一個,便是顧輕書了。
“您這些日子,受苦了。”安王與祝老也有些緣分,從前也是見過幾麵的,見的如今祝老白發蒼蒼,身子佝僂,行走間甚至還要拄拐,眼眶便濕潤了。
祝老擺了擺手,麵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出現老態是很正常的事情。
安王及夏亦銘圍在了祝老的身側,低聲與祝老說著話,場麵溫馨,唯獨楚雲西這個最應該跟祝老親近的人,卻一直躊躇不前。
麵上的神色還有些難看。
“有什麼事嗎?”祝老算是看著楚雲西長大的,對他的性子也很了解。
楚雲西聞言,搖了搖頭,沉默片刻之後,還是將顧輕書一定要讓他待到的話說了出來。
“她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夏亦銘臉色不太好看,這幾句話瞧著都是好話,可整合了當下的情境來看,卻像是一種威脅……
連他都能看出這話裏的威脅來,楚雲西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還幫這個顧輕書帶話過來了?
他們神色各異,唯獨祝老在聽到了這一番話後,眼眸晃動了瞬,卻沒有太多的反應,隻是輕聲問道:“這個孩子,就是你信裏麵提到的顧家閨女吧?”
楚雲西點頭。
祝老見狀,輕頷首道:“是個不錯的,也難怪你祖父在世時,不論如何都要給你定下這門親事了。”
夏亦銘與安王對視了眼,祝老對顧輕書的評價,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
祝老經年與淮老不對付,但是二位都是智者,看事情很多時候都是出於同樣的角度來考慮的,像是這樣,二人完全把持著不同態度的時候,確實是不多。
尤其,是在顧輕書讓楚雲西傳達了那樣算不得多友善的話之後。
若非他們對祝老也算得上是了解,這會都要以為,祝老說的是氣話了。
然而並非如此,祝老對顧輕書的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