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喜歡!”妲己一幅癡纏的小女兒情態,“在我們有蘇,隻要彼此喜歡,出奔就為夫妻,像我跟你這樣,就可以結為夫妻了。”
旦一陣猶豫,好半晌他才說道:“在我們西歧,結為夫妻與你們有蘇不同!”妲己猶如銀般的笑語:“不同在哪裏呢?”
“入鄉隨俗,你在有蘇的土地上,為什麼,不能遵從我們有蘇的習俗?”
“因為,因為我!”旦,壓低了聲音,“我不能娶你。”
“我!”旦,鼓足勇氣,向妲己說道:“我有已訂過婚的妻子。”
妲己張著小口,一陣錯鄂,她首先不曾想旦會拒絕她,接著,“你的妻子?”妲己抽了口涼氣,“你有妻子了?”
山間路滑,旦牽起妲己冰涼的小手,“是,她叫邑薑,我們在月前訂婚了!”見妲己不是很明白,“我出門之前,父母雙親已向邑薑家提親。”
“妲己……”旦輕輕叫喚著她的名字,她眼中難掩失望之色,旦在目光之下,很是無力,他不敢看她,他害怕自己變得……變得軟弱。
“邑薑她比我漂亮是嗎?”妲己從小就在眾人的目光中知道自己出眾的美麗,她知道自己很美,隻是不知道,究竟有多美。
因為父親將她牢牢保護在四周,沒有人告訴過她。
“不是,你比邑薑還漂亮!”旦很誠實,妲己是他見過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姑娘,美得攝人心魄,美得像是不屬於這個世間。
“那是,我很讓你討厭是嗎?”妲己澄澈的雙眸如飄過細雨,“從小,族人就很防備我,旦,你是不是像他們一樣討厭我?”
“不是那樣的!”旦在妲己煙雨朦朧的雙眸前,亂了陣腳,“我,那個,我在你之前,先與邑薑相識。”
“是在認識我之前是嗎?”妲己止了淚水,凝眸望著旦。
“我!”妲己的眼神,是這麼有攝人心神之力,“邑薑是我的未婚妻,我答應過要娶她。”
“這有什麼關係呢?”妲己緊緊握著旦溫暖的大手,“你認識她在前,那她做姐姐,我做妹妹,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好不好?”
妲己的母親和小妹的母親是一對姐妹,共同嫁給了父親,在妲己生母去逝之後,將妲己視若己出,悉心撫養長大。
“可是!”旦,仍在猶豫,“可是什麼?娥皇跟女英不也是共同嫁給大禹。”
“我答應了邑薑,隻娶她一個,不能娶別人。”
“旦!”妲己此刻已不是煙雨朦朧,而是哭得梨花帶雨,“可是,你就是像我心中丈夫的感覺呀!”
“你也像我妻子的感覺!”旦挑了挑眉頭,他的眉骨生得高,頗有英氣,從他醒來之後,妲己在躺在他懷抱裏,那種溫軟的感覺,他就覺得妲己像他的妻子,是他想要守護的人。
“但是,妲己,君子言出既行!”父親教導他,說過的話要辦到,“旦不能做失信於人的事情。”
硝煙彌漫的戰場,商人吹響了號角,“嗚!”牛角製的號角發出沉悶的請戰之聲,“族長!”有蘇部族人指著遠處,“您看!”
“咚……咚……咚!”地動山搖之聲,“象……帝辛的軍隊,居然組建有象隊。”有蘇部落的聯軍,在這個陣勢前軍心浮動。
“傳言中的象隊,果然不假!”蘇護情知匆匆武裝的聯軍絕對不是帝辛的對手,“族長!”長老在族人的攙扶下,“打開城門,到城外請罪。”
“兵臨城下,勢不如人就要投降!”蘇護鄙夷的緊盯著白發蒼蒼的長老,“因為死了女兒,就不惜犧牲部落的子民。”
“妲己,難道不是部落的子民?”
望著一臉盛怒的蘇護,長老正要開口命令軍士,“有蘇部落的男人聽著!”蘇護先聲奪人,“帝辛的鐵騎,就要踐踏我們的家園,擄走我們的牛羊,還會欺壓我們的妻兒!”
“誓死保衛蘇城……誓死保衛家園!”蘇護的親兵帶頭誓師,聯軍振臂而呼,“將這個浮動軍心的罪人帶下去!”
親兵押著長老,將其關在暗室。
“擂響大鼓,準備攻城!”帝辛一身金鉀,頭戴金冠,舉著金鉞,東夷的王像太陽之子,有蘇部的聯軍,遠遠已看到站車上意氣瘋發的帝辛。
“咚……咚……咚!”肅殺的秋風裏,在城外混戰的商軍與聯軍廝殺成一片,冷冰器時代的戰爭,馬背上銅鉞的赤搏之戰,金戈鐵馬……血肉橫飛。
“烏合之眾!”有蘇部城外的三千聯軍,不堪一擊,很快,就死傷大半,餘下的軍士龜縮於蘇城。
“族長!”侍從提著帶血的銅鉞,跪伏於蘇護跟前,“帝辛已突破城外的防線,將戰前往城池推移!”
蘇護望著壓城的商軍,“將淋上燃油的巨石擲下城外的戰車。”一筐筐淋油的巨石被軍士推下城池,砸向帝辛的方陣。
“是否要打開城門,將餘下的族人退回城內!”
“不可,如此形同城破!”蘇護斷然拒絕;“族長!”有蘇部的男女扶攜幼,“要是城破,一定是殺戮,求族長開城訖降。”
婦儒的哭泣之聲,令城池上的將士紛紛落淚,“真是天要亡我有蘇部,這個時候,你們這些女人來這裏動搖軍心。”
蘇護正在降與不降之間猶豫,“父親!”耳畔像是妲己的聲音,
“族長!”侍從指著城下翩翩白衣,“是大小姐!”
“妲己!”蘇護俯下身,可不是妲己秀美的身影,“你還活著?”蘇護激動的老淚縱橫,想不到城破之際,還能見到心愛的女兒。
“為何遲遲不見城破?”帝辛在戰車上大為光火,“城外的散兵俱被殺退,攻城的戰車,已抵城門,方陣已成合圍之勢。”
“大王,有蘇部聯軍,將淋有燃油的巨石從城頭上擲下,砸殺了我軍很多將士及戰車!”
帝辛命站車加速前進,見城門前站著的白影,“那是?”
“稟大王,聽軍士們說,是有蘇部頭人蘇護的女兒!”
“蘇護的女兒!”帝辛跨上戰馬,“待孤將她擒拿!”“大王,距離蘇城太近,恐有危險!”
“閃開,就是殺入城中,也沒人能阻擋我的鐵騎!”
帝辛振臂一呼,身後的將軍為他的氣勢所鼓舞,“大商的鐵騎,你們步伐怎能為這樣一座屈屈小城所阻擋?”
“拿下有蘇!”“拿下有蘇!”商軍的鐵騎加緊了對城門的衝撞,厚重的城門,已經在銅柱的的衝撞間搖晃。
妲己正要順著城壁扔下的草繩爬上城牆,“啊!”驚聲尖叫,一瞬間,她的身體像一片飛絮,拋到半空中,“蘇護的女兒!”
粗喘如猛獸般的喘息,躍過她的鼻息,映入眼簾,一雙澄黃的雙眸,像猛獸的眼睛,像虎,危險而霸道,山林裏氣勢洶洶的猛虎,緊盯著她。
“你,商軍!”妲己渾身一顫,她怎麼可能在傾刻間,就落入敵人之手,“真乃絕色!”帝辛震懾於妲己的美貌。
當他在城牆上一把攬過這個贏弱的女子,當這個女子仰起小臉,清澈的目光如水般流淌在他的剛毅的臉上。
心,像是被這個女子的眼眸所攝懾,“隻是一個生得頗有姿色的女子!”帝辛按捺住心底的澎湃,不能因她亂了軍心。
“蘇護老賊,你的女兒落在我的手中!”帝辛將妲己摁在馬背上,“打開城門,可以鐃你不死。”
“放下我的女兒!”蘇護抄起銅鉞,“老夫與你單挑!”
“好!”帝辛翻身將妲己縛在馬背上,“蘇護老賊若你打贏了孤,女兒奉還,城池退兵!”“一言既出!”蘇護躍下城池,無懼的站在帝辛跟前。
耀眼的日光下,邁出步伐,與帝辛對峙。
“像個男人!”帝辛拔出背後的金鉞,揮動著金鉞,打轉的金鉞,發出“咻……咻”聲,越轉越快的金鉞激起一道旋風。
“鏘!”短兵相接,金屬的碰撞,丁丁當當響成一片,不到三個回合,蘇護已步伐不穩,漸行漸退。
“到底是上了年紀!”帝辛半眯著眼,年逾四十的帝辛,有著無限的精力與無窮的體力,他像打量著垂死掙紮的獵物。
“孤,再讓你幾個回合!”
“唰!”金鉞挑破蘇護的衣服,劃出一道又道的傷口,“父親!”妲己焦急的伏在馬背上,每一次,帝辛刺破蘇護的身體,如割在她的心上。
“王,放開我的父親!”
“哦?”聞言帝辛饒有興致的望著妲己,他已將蘇護逼到城壁,並且,蘇護的雙臂血肉模糊,正靠在城壁上喘著大氣。
甚至,已無力到不能舉起兵器。
“你憑什麼?”帝辛挑起妲己溜尖的下巴,“你,不過是孤的女俘。”
“王!”妲己軟軟的聲音,“我不是你的女俘!”
妲己在馬背上一陣掙紮,“放我下來!”
“難道,你要跟孤,決一死戰?”帝辛仰天長笑,“咣!”城門洞開,商軍如流水般湧入蘇城。
“王!”妲己一反尋常的柔弱,就像當晚要救妹妹,從容走向巫師一般,“我願到朝歌去服侍您,是服侍您,而非是女俘。”
“什麼?”帝辛難以置信的望著這個女子,他以為她會像他的父親一樣,跟他拚命,會像他的父親一樣臨死掙紮。
“但是,王,請您放了我父親和族人!”妲己清澈的目光,在陽光下像波光粼粼的湖麵,迅速將帝辛漫延。
“妲己,你不要去!”蘇護望著妲己像獵物一樣被帝辛拖上戰車,“妲己,你不要去!”蘇護蒼老的麵龐,潸然淚下。
她的女兒,從出生到現在,沒有一刻可以活得安寧。
“可亡天下……可興天下!”蘇護一口鮮血從胸中湧中,濺到城牆上。
“王!”妲己拔出金鉞,抵在脖子上,“放我回去,我要去照顧我的父親!”“你想反悔?”帝辛一揮掌,震怒中戰車一陣搖晃。
“我答應王的事,我一定辦到!”就像旦跟她說,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辦到那般堅決,“我隻想照顧我的父親,待他醒來”。
“你,孝子之心!”倒也是這烈性女子,蘇城與她,已是囊中之物,“孤,準了,但是,你最好不要跟孤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