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真的(2 / 2)

明明知道他是這樣,為什麼仍想不開,仍然為他的舉動而心痛?有時,她恨不得拿把刀把腦袋給剖開,看看裏頭裝的是些什麼!

“第一次做爹呀,當然緊張。”赫連漠為沈憐秋夾菜,完全無視清幽的存在。

“看你,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如果讓其他人看到,實定笑你。”

他們之間如此甜蜜親匿的互動,血色霎時自清幽臉上消失,就算刻意點上的胭脂也掩飾不住那抹死白。垂下的左手下意識地撫上平坦腹部,這裏曾經存在過一個未成形孩子,因為怕他爹傷心內疚,所以,隱瞞了他曾經存在過,現今,看見她為他不顧一切付出過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麵前,對別的女人溫柔嗬護,她怎能不心疼呢?

她有機會為心愛的男人生小孩的,可現在這個權利給別的女人占去了,徒留給她卻是如此難堪的一麵。

如果當初她知道救他的結果,會讓她失去孩子和他的寵愛,她是否還會那麼不顧一切的采藥?如果她那時沒有愛上他,那她現在就不會如此心痛!

夠了!真的夠了!愛是如此的痛苦,她又何必再繼續下去呢?

她要離開這裏,否則,她會將今晚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你們慢用。”說完,清幽放下碗筷,接過心兒遞過來的絲絹,抺抺嘴,挺直背脊站起來,用最後的一點氣力武裝起自己,勉強維持住唇角的笑容,轉身走出門外。

自那晚後,沈憐秋時不時的站在鳳霞閣外,派丫環與心兒交接,說想與清幽聊聊,而清幽就讓心兒以她抱恙在身,她又是懷孕,怕她會感染上她的病為由,拒絕了她的探訪。

赫連漠也沒有再來找她,深夜,她仍在琴室裏撫琴,琴聲依然淒婉且優美,而樓下那抺黑影卻不在了。

這天,清幽坐在鳳霞閣二樓畫畫,心兒和群依站在旁邊侍候著。

站在高處,又看到那個女人站在閣樓外,心兒皺了下眉,擔憂的說:“小姐,這樣好嗎?”

“那個女人心機真重,又不是夫人讓她來的,是她自己自討苦吃。”群依嘟嘴抱怨道。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夫人足不出房門這是人皆知的,可她搶了堡主的寵愛還嫌不夠,現在又想讓仆人認為夫人是個壞女人,她想壞,何必拉夫人下水。

“你們兩個是不是很閑?如果是的話,那幫我打盆水來,群依,時辰到了,你下去端藥。”清幽抬起頭,笑道。

“是的。”心兒和群依一齊應道,隨即下樓做各自的工作。

清幽朝閣樓外望了一眼,那抺淺藍身影仍在,清冷的眸子閃過一道幽光,看來,她低估了沈憐秋的耐性。

病隻是一個借口,早在幾年前,她無意中發現鳳霞閣一樓書房有個地下室暗門,而每次她出外都會從那裏出去,所以,她才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堡辦自己的事,不過,那都是白天的事,晚上她怕赫連漠會突然來訪,大都不出外,留在房裏。

傲龍堡堡主夫人這頭銜也將成為過去,她明天要搬到水月庵,再也不與赫連漠有任何瓜葛,這次她要來真的。為養父母,為哥哥報複才是她以後要走的路,尊貴的王妃生活不適合她,她是江湖人,當然要在江湖上行走,而她,早就為這準備好了一切。

傍晚點燈時分,清幽收拾衣物,準備明天天亮就離開。

記得她嫁進來時,一箱一箱東西往裏抬,現在離開了,她什麼也沒有帶走,隻拿了兩件衣服洗換。

坐在梳妝台前,拿起象牙梳,梳理著一頭亮黑發絲,看著鏡中的自己,這幾年,她感覺自己滄桑了許多,才二十三歲,仿佛已走了很長長的人生路。而身邊每一個她關心的人都會離開她,最後,隻剩下她獨自一人。

如果哥哥在的話就好了,天掉下來,有哥哥替她頂著,可是,哥哥不在了,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狠不下心為他報仇。明明知道仇家是誰,可為了那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卻一再二的猶豫不決。哥哥,告訴我該如何做選擇?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靜夜中響起,接著,心兒焦急地叫喊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

清幽輕蹙了蹙眉,轉過身去,隻見心兒一個箭步踏進來,衝到清幽麵前。“小姐,他們把群依捉起來,說她下藥害沈姑娘中毒了,胎兒隻怕不保了。”

“什麼?”清幽聞言,臉色倏變。“他們將群依帶到哪裏?”

“在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