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真的
二年來,清幽第一次出現膳廳,正確來說,她是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出現,所以,她的到來頓時讓膳廳鴉雀無聲,四周彌漫著一股低迷的詭異氣氛。
對他們的目瞪視若無睹的盈步走到座位坐下,而在這過程中,她已將依偎在丈夫懷中的女人打量得一清二楚。嬌美又高雅,果然不是一般貨式,難怪在信中會寫得如此囂張……
姐姐,小妹來多日,卻無未見到姐姐,深感遺憾。有言說怕地位不保不敢相見;有言說怕見到舊人不如新人好。姐姐會是這兩者嗎?
她知道這是沈憐秋的激將法,而她豈會這麼笨上當。經曆過那麼多事情,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容易衝動的女孩,她懂得內斂,將所有心思隱藏在臉皮底下。她出現這裏,隻是想讓自己徹底對他死心,那麼,以後與他對決時,不會再顧及他的感受。
她身影又纖細了許多,仿佛風一吹就倒,而她身上卻散發出一股清冷疏離的氣質,讓人可觀而不可近之。她又瘦了,為什麼?傲龍堡並沒有虐待她,這兩年給她送的補品,她吃到哪裏去了?
避開赫連漠靜默的凝視,清幽接過心兒為她準備的碗筷,低頭吃飯。
她是當家主母,理應該與堡主坐在一起,但屬於她的位置已被人涉足登先,大概她現在主母的位置也將要奉手拱出吧。
“漠哥哥,你為何一直瞧著姐姐?”自這個女人進來後,赫連漠的目光卻沒有離開過清幽絲毫,而習慣受特別待遇的她最不能容忍的是遭人忽視,尤其是她未來的夫婿。
咬了咬下唇,麵帶憂色的沈憐秋以令人憐惜之姿企圖奪回屬於她的專注。
有嗎?赫連漠收回視線,望向楚楚動人的柔媚女子,淡淡道:“你看錯了。”
聽聞他的回答,清幽抓筷子的手顫了一下,接著,她夾起一塊肉放到嘴裏慢嚼著,仿佛身旁的人是空氣,專注地吃著飯。
“幽兒,這位沈憐秋,以後便是這裏的二夫人。”赫連漠見清幽如此漠視自己,看到他身邊依偎著女人卻毫無半點反應,斜飛的劍眉漸漸聚攏,就連語氣也帶有一絲不悅意味。“幽兒,你的沉默是在抗議嗎?”
“相公,妾身怎敢?”清幽將所有情緒隱藏起來,抬頭,揚起笑臉道:“而且,沈姑娘溫柔體貼,和善可人,相信她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以後堡裏有她在打點,那相公更沒有後顧之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是笑了,可清冷的眼底下卻讓人看不透是悲是喜。
沈憐秋對赫連漠嫣然一笑,道:“漠哥哥,姐姐真的很有意思呀。”
“嗯。”赫連漠為她夾了一塊肉,輕嗯了聲。
“那我以後不怕在這裏悶了,姐姐,我可以到你那裏找你聊天嗎?”沈憐秋揚起俏臉,一臉期盼道。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清幽抿唇,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過幾天我搬到水月庵裏。”
“水月庵?為什麼?”沈憐秋吃驚,輕蹙黛眉,臉露愧色道:“姐姐是在生妹妹的氣嗎?”
“怎會呢?早在二年前,我已作了此準定。”清幽依然淡笑。
見她總是想離開傲龍堡,赫連漠臉色不由一沉,冷道:“我有允許嗎?”她變了,變得更讓人摸不透。難道他又錯了?她對自己真的一點也不留戀?
清幽默然地笑了笑,低頭繼續吃飯。她的心意已決,無論誰也不能阻止她,更何況,現在這個家已沒有她的地位,沈憐秋來了短短兩天,堡裏的仆人對她讚口不絕,說她溫柔大方,平易近人,一點架子也沒有,不愧是官家小姐。堡雖大但人口多,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消息傳得特別快,她昨天無意聽到心兒與群依在閑聊時說起。
再說,她這輩子沒可能與沈憐秋和平共處,再不久,她們將會是敵人,甚至赫連漠也……
沈憐秋體貼地為她夾了一塊肉一她碗裏,柔聲道:“漠哥哥,你別生姐姐的氣,姐姐是在說氣話而已,這裏畢竟是她的家,無論到哪裏她還不是漠哥哥的妻子。”
“你就隻會替他人著想,吃完飯好好的休息,別到處逛,知道嗎?”他揉了揉沈憐秋的頭頂,溫柔的說著,可眸光卻凝著清幽,仿彿要望進她靈魂深處似的。
“人家隻是懷孕,又不是三歲小孩,你窮緊張什麼。”沈憐秋發現赫連漠的視錢,故裝出一副幸福小女人模樣,笑得燦然極了,但她的心卻不是這回事。
低頭扒飯的清幽,握著筷子的手背因為用力而青筋浮現,她可以感覺指甲深深的刺入手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過去的她真的很笨,會為他偶爾施舍的溫柔而感動萬分,而他的溫柔可以給任何一個女人,自己對他來說並不是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