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闊(2 / 3)

霓殤一愣,心中也覺得這話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笨蛋,生命都是自己的,無論以後我去了哪裏,你都要為自己活著。”霓殤也順口接了一句,說完連她自己都悶了。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熟悉。

“小胖,也許,前世我們就遇見了。”冥聖香心情忽然變的很好,將霓殤放在一邊安全的地方,他用盡內力將眼前被堵起的洞口打通。

力量,一陣陣的從體內被剝奪,溫度,一撥撥的從血管處消逝。

他果然很沒用,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正確的事情。對向嬤嬤和冥廖,他不是個好晚輩,對梟王這個身份,他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對冥聖香這個人,他對霓殤依舊沒有做到最好,他就是個失敗的人。

“砰——”外麵的天似乎有些亮了,微微照射出了些許的光亮。

“小胖,來。”他拉起霓殤,將她往那小的可憐的洞外托,“往上爬,然後我們就能活下來了。”生命的希望,永遠的都不會熄滅。

霓殤一語不發,死死的咬著唇瓣努力往上爬,當她整個人掙脫一陣束縛然後癱坐在地麵的時候,身後冷不丁傳來了轟然倒塌的聲音。

她僵硬的背對著那出口,眼中的淚水就沒有停過,髒兮兮的小臉被弄的更花,她垂在兩側的手掌漸漸收緊,刺進了肌膚中。

“啊——”她猛然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劃破了天空,破曉的晨光溫暖照耀在整個大地,霓殤的眼中也漸漸恢複了明亮。

不適應的微眯眼眸,她隨即轉身看著那坍塌的洞穴,“三少,你在哪裏啊?你說話啊?”他被埋在了裏麵,為了她,他還受了很重的傷,“你說話啊,你說話啊—”霓殤的雙手在廢墟上拔出了血跡,手指血肉模糊,但是她都沒有感覺到痛。

痛嗎?心好像更痛呢。

“霓殤,發生什麼事情了?”冥風和白恬恬帶著許多人馬趕到,他們已經找了冥聖香一個晚上,沒有想到居然在這片廢墟上看見霓殤。

不理會冥風的喊聲,她獨自在自己的悲傷世界哭泣,他還沒有跟她道歉,他還沒有為她戴上戒指,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霓殤,主人怎麼了?你說話。”冥風直覺十分不妙,眼神落在霓殤受傷的手指上,他驚恐的看著那廢墟,“給我挖,王可能在裏麵。”他對身後的侍衛下了命令,然後將霓殤抱到了一邊,“白,帶她去上藥。”

“嗯。”白恬恬秀眉緊皺,扶起霓殤想要將她帶離現在混亂不堪的地方。

但是霓殤一下子推開了她,又徑自跑到廢墟前不停的挖,“我不要走,他就在下麵,他還活著。”她要親眼看著他好好的出來,她不會離開的。

跟著過來的唐諾靜靜的站在一邊,眼中流露出了莫名的痛楚,即使早就知道霓殤和冥聖香兩情相悅,她也被他們的生死與共給震撼到了,她空有魁的樣貌也得不到冥聖香的一絲注意,在他的心中,似乎在魁之前就有個身影被埋在心底,在霓殤的出現的時候,那禁錮崩塌了。

“無論我們用多少力量,都會把主人救出來,但是他絕對不會希望看見受傷的,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你,你還要這樣作踐自己嗎?”冥風一把扯過霓殤的雙手,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口氣嗬斥他。

霓殤閉著嘴巴一個勁的哭,腦袋落寞的耷拉著,她當然知道冥聖香會生氣她這樣對自己,但是她也生氣他輕視自己的生命而救了她,如果可以,她寧願和他一起死掉。

“白,把她給我帶到一邊去。”此刻的冥風,似乎有了冥聖香慣有的淩烈,手上貌似毫不憐惜的將霓殤推到白恬恬的懷中,他實則心痛的不得了。

她和冥聖香對他來說都是最重要的,沒了一個都不可以。

霓殤安分了,蜷著身子坐在一邊呆愣的看著很多人圍著那廢墟不停的挖,本來隻有石塊大小的廢墟已經被挖出了好幾倍大,越往下越深邃,但是依舊沒有冥聖香的人影。

“王會沒事的。”白恬恬拿著秀帕將她小臉上汙漬擦掉,卻擦不掉她一直在掉的淚水。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這樣?”向嬤嬤在康達的攙扶下趕來,唐諾見狀趕緊扶住了身子搖搖晃晃的老人,她深陷的眼眶泛紅,瞪著那廢墟一時不能接受,在康達通報她的時候就說冥聖香被埋在了地底下,她趕來一看果然如此,而一邊霓殤正礙了她的眼好好坐在一邊,看她渾身狼狽的樣子就可以知道她絕對是從洞穴裏逃出來的那個。

“是你,一定是你。”向嬤嬤霍得直直的指向霓殤,氣的胸口起伏不定,“你肯定是個掃把星,你跟著進了梟莊,先是死了大夫人,後來連唐雅也跟著喪命,還有莫名其妙的僵屍來襲擊梟莊,都是你,都是你帶來的災難。”

她的指責像是利箭刺進了霓殤的胸口,卻奇跡般的止住了她的淚水,是她嗎?是因為她所以冥聖香才會那麼慘,都是因為她發誓要跟冥聖香一輩子嗎?

“嬤嬤,這跟霓殤沒有什麼關係,您不要這樣說。”白恬恬不舍得霓殤獨自承受這種痛楚,出聲替她說說話,誰也不想要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向嬤嬤一味的都怪罪到霓殤的身上來總有些不公平。

“你不用替她說話,你說她沒來之前,梟莊是多麼的安逸。”即使那個時候冥聖香都不怎麼呆在莊裏,她也寧願維持那樣的狀況,總比他永遠的離開好。

“我……”白恬恬語塞,不知如何辯駁,因為那是事實,那個時候她隻負責守著曼陀羅山,每天的日子清閑到不行,而不像這樣。

霓殤依舊不說話,將雙腿彎曲抱在雙臂內,她撐著下巴發著呆。

“來人,給我把她關到祠堂去,要是王不幸走了,我要她陪葬。”向嬤嬤大掌一揮,便有幾個身體力壯的大漢要將霓殤架走。

“嬤嬤,等等。”唐諾趕緊製止住了一切,“霓殤和王的關係您不是不知道,若是王還好好的,他若出現知道您處罰了霓殤,本來身子就虛,可別再氣出個好歹來,幹脆就讓她待在這裏等王出來再說。”她知道的,冥聖香如果還活著,第一個想要看見的絕對不會是他們,而是霓殤。

“不,不會的。”霓殤不著調的低語,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中了毒,他能活下來的幾率小的可憐。

“你在嘀咕什麼?”向嬤嬤氣喘籲籲的嗬斥,身子則早已沒了力氣,需要靠在康達和唐諾身上維持站姿。

“他會死的,他會死的。”霓殤仿佛要崩潰般,一下子就蹲在的地上掩麵自語。

“你……”

“找到了。”向嬤嬤剛想教訓霓殤,身後就傳來了侍衛們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間感到了冥聖香的身邊,隻有霓殤捂著耳朵閉著眼睛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啊——”唐諾看到冥聖香的模樣,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雖然他的臉還完好無缺,但是俊美的臉上被劃出好多血痕,此刻看起來也是慘不忍睹,最可怕的是他的胸口,一個血窟窿駭人的呈現在眼前,而且他周身的血已經變成了黑色,傷口還有潰爛的跡象。

總之,就是很慘的樣子,完全損壞了他英明的梟王形象。

“怎麼會……”白恬恬也不敢相信的直搖頭,那個洞穴下麵,究竟埋藏了什麼?為什麼冥聖香和霓殤會這樣出來。

“還有呼吸。”冥風將手指探到他的鼻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微弱的氣息,“快去叫大夫。”冥風此刻也管不了自己這樣會不會有失身份,隻是毫無頭緒往後麵大吼一聲,感覺跌跌撞撞的有人離開了,才稍稍放下了些臉色。

“大夫來了。”這速度快的很,花可蓉將嚇壞了的大夫推到冥聖香的跟前,整個人心虛的又躲到了後麵,她很早就叫好了大夫,所以冥風大吼的時候她的準備派上了用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裏很愧疚。

大夫簡單的替冥聖香處理了一下傷口,一直皺著眉頭就沒有鬆開過,“毒已經蔓延到了心髒,現在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岩子神醫那裏去,或許還有救。”

岩子神醫。霓殤的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岩子就是救了霓零的神醫,也許她能救好冥聖香說不定。

“我去。”

“我去。”

“我去。”

三個聲音同時出來,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玖王爺和冥風驚訝的看著重振精神的霓殤,剛才和他們搶台詞的可不就是她。

“我知道岩子神醫住在哪裏,跟我走。”她拍了拍胸口,表明自己也有派上用處的時候,之前一直是冥聖香再保護她,這一次,她也要為他做一點事,最後她用眷戀的眼神看了昏迷的冥聖香一眼,轉身便往外走去。

一輛馬車低調的從梟莊往外疾馳而去,誰也沒有注意梟莊上頭那一飛而過的小蝙蝠。

“往……往……”霓殤坐在馬車外,急的汗水直流,她怎麼忘記了自己是個路癡,與冥聖香回梟莊的時候,他們因為應付不了接二連三的敵人所以總是繞路,而她早就被饒的頭暈眼花,根本就不用說記得路線了。

“要快,我的真氣撐不了多久。”冥風大掌緊貼著冥聖香的後背,臉色鐵青。

“你撐不住還有我。”玖王爺轉身說道,他們兩個人的內力一定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隻要霓殤快點記起去岩子所在地的路。

“我……我怎麼這麼蠢。”霓殤終於急的崩潰了,她一點也不記得路,一點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