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我一個網站,叫我去那裏算一下自己的命運。我已經忘記了網頁的內容,隻記得我在第一個問題後麵竟不自主地寫了朱孟軍三個字。我把結果給他發了過去,他看完了就給我回發了一個微笑的符號。不過在這個符號的後麵,我又看到了一連串的問號。因為我在第二個問題後麵寫了王成的名字。”
後來我告訴他,我和王成是一場有緣無分的相識。他卻和我說,我和他是500年前就開始積攢緣分了。隻為了今天的相識,以後的相愛,未來的相守。他的話我突然特別感動,一瞬間,我隻想給我和他一次相愛的機會。就這樣,我們一起開心的度過了好長時間。”陽光很充足,飽和了她臉上的幸福。
“可是飛揚,幸福是短暫的。”她瑩潤的唇透著無奈。陽光突然被烏雲遮住了眼睛。
“有一天,王振(我和劉馨共同的朋友)幫我掛QQ號。不知為什麼就和朱孟軍罵起來了。並且告訴朱孟軍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叫朱孟軍不要和我聯係,朱孟軍沒說什麼就下線了。飛揚你知道嗎?這些都是我和他分手後才知道的。”劉馨一臉造物弄人的苦笑。我想開口安慰她,又被她的故事打斷了。
“那天十點多朱孟軍又在沒人幫我掛號的時候上了我的QQ,可他卻在那裏看到了王振,而且還是在帥哥單人組了。其實那是王振上我號自己弄得。朱孟軍誤以為王振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也就是王成。我告訴他,我和王成早就不聯係了,可是不管我怎麼解釋,他就是不信。於是就隨他去想了。”
“可是禍不單行。一次偶然,朱孟軍又上我的號,碰到我一個網友,那個網友硬說是我男朋友。隨後那個人就把這事告訴了我,讓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不答應,卻被他罵了。一氣之下,我就把那個人移到黑名單刪了。可是我做的這些,朱孟軍卻一點也不知道。就因為我們奈何不了這些誤會,最後相互放棄了彼此。”她淡黑的眉毛凝動了一下,胖乎乎的手輕拂了下心門的位置。我心疼地看著她,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有一次我偷偷地上他的QQ號,看見他的好友裏就我一個人。而且他還給那裏取了個好聽的名字——馨香唯一。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電腦前,掏心掏肺地哭了起來。邊哭邊把自己QQ裏的200多好友全部刪除了。隨後我又一次上了他的QQ,狠著心把自己移到了黑名單。就這樣,我們不再聯係了。”
而唯一記載這件事的是我們各自的QQ個性簽名裏——說好了,一起種葡萄。因為我曾告訴過他我喜歡吃葡萄。他和我說等我們念完了大學就帶我去他的家鄉,一起種葡萄。”
劉馨的眼睛貪戀地眺望遠方,像是在尋找那個滿是葡萄架的美麗的地方,抑或是在懷念葡萄架下的少年。我順著她的方向微微抬起頭,天依舊是湖水的藍。隻是夏風帶走了給人們乘涼的雲姑娘,像許多無奈的世事,帶走了曾經的美好。
“可是現在,”她不舍得收回憂傷且美好的目光,惋惜地說:“我們放棄了能在一起的大學夢,放棄了我們一起種葡萄的機會。”
“也許是老天爺的眷顧,‘七夕’那天又讓我們重逢,我們彼此說出了內心深處真實的情感。他說要送我一束玫瑰花,可遺憾的是,我等了一晚上也沒有收到。”
“‘七夕’過後,我們又好長時間沒聯係。直到有一天,我終於耐不住思念,問他為什麼不和我聯係。他的回答讓我很難過。他讓我忘了他,叫我專心讀書,不要再想我和他的事情。我告訴他我一定會好好讀書,不再想這些事情。我還說自己照了相,會給他寄過去。他說了句謝謝就說有事要出去。我還沒來得及說再見,他就下線了。”
“朱孟軍,我們還沒有道別呢?”她喃喃自語。蕩著情波的眼裏,是無限地遺憾,是深情地眷戀,是默默地祝福。樹林裏,潮濕的空氣開出一朵憂傷而又美麗的曇花。我看著它一點點綻放,又看著它快速的凋殘。
“去寄信那天我很開心,希望他也把我忘了,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也許有一天我們會相遇在某所大學,或者邂逅在某路汽車,更或者是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不過我相信,我們都不會忘記我們曾有過的約定。一起種葡萄,一起在葡萄架下看夕陽,最後一起攜手慢慢變老。飛揚,你說我們還能不能有續集了。”
我抬頭,陽光透支了它的溫度。稀薄得帶著淡淡的情愁,灑在劉馨小麥色的臉上。塗抹著我讀不懂的情的美麗,愛的憂傷。
“可能會有,也可能不會有。”我靠在樹下,幫她分析著她糾結的網戀故事。她朝我這邊飛過一根帶葉子的樹枝。“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撿過樹枝,在地上莫名地寫著“莉”字。“本來就是嘛!也可能,也不可能。”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答案是否準確,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我想,這樣的故事有沒有續集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曾經擁有過那麼多的美好,這已經夠他們回味一生了。並且他們還曾有過美好而又浪漫的約定,足矣!
至於那朵玫瑰花,朱孟軍用他那顆對劉馨掛牽的心寄出去了。而劉馨,我想,她在午夜夢回時一定收到了。因為她也擁有一顆思念著朱孟軍的心。
我一邊想著,一邊寫著字。劉馨突然就用她的豬蹄擦去了。“你幹嘛呀?”我抬起頭,不友善地問。
“你不用惦記她,她很好,上學時我看見她了。”劉馨的臉上,分明地寫著“瞎操心”三個字。
我忙擦去所有的字,慌張地說:“你亂講什麼呀?我哪有惦記她,隨便寫寫而已。我又不是你,想什麼就寫什麼。”我又在偽裝自己了,難道我一輩子都摘不掉那張虛偽的麵具嗎?
其實我知道,不管我怎麼努力地偽裝自己,都瞞不過劉馨的。隻是這樣做我會好受些。劉馨一邊瘋狂地寫著朱孟軍三個字,一邊衝著我笑。我問她在笑什麼,她說在笑我。笑我為什麼總是自欺欺人,笑我為什麼總是念念不忘一個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人。
我心不在焉地撕扯著手中的樹葉,聽見他們發出哀求地呻吟聲,自己竟覺得那麼痛快。
“我沒有想她,是她硬往我的心裏鑽。”我的臉凝著難以化解的相思之痛。
“劉馨,許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我的過去很多你都不了解。在許多同齡人眼裏,我的理想和那些傷痛是那麼的幼稚,所以我不去和同齡人說。我總是覺得她們聽不懂我的思想。在她們的世界裏,那些讓人死去活來的愛情才是成熟。我不懂什麼是愛情,沒收過男生的小紙條,當然,像我這樣的也沒人給我寫。因此,她們的話我插不上嘴。我隻是把自己封閉起來,沒有她們獲得愛情時的幸福,也沒有她們失戀後的痛苦。隻是沉默,隻是在心痛時用一些文字來止疼,後來那些文字就成了我的止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