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疏狂下馬拜倒:“皇上恕罪!”

徐令則冷聲道:“說!”

周疏狂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明顯是顧忌馬車裏的顧希音。

顧希音卻盯著他懷裏的包袱,覺得他現在揣著個包袱下跪的樣子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難道他這是打掃戰場,得了什麼寶貝,要來獻寶嗎?

徐令則剛要下車,就聽周疏狂懷中傳來小貓一般的哭聲,聲音細細小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顧希音已經驚呼出聲:“是孩子?”

周疏狂似乎歎了口氣,然後道:“微臣正想向皇上和娘娘稟告這件事情。微臣回來的路上撿到一個棄嬰,看樣子不像能救活的樣子。但是想著娘娘妙手仁心,便還是帶回來了。”

顧希音忙道:“快抱上來我看看。”

周疏狂把繈褓奉上,徐令則接過來,這才發現繈褓靠近周疏狂的一側,滿是血汙。

他把繈褓放到馬車裏,顧希音立刻彎腰打開繈褓查看,這才驚呼一聲:“天哪,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小嬰兒臉色蠟黃,黃疸還沒完全褪去,應該不足一個月,聲音弱弱地像隻小貓,餓得在喊著繈褓吸、吮。

正好顧希音這裏還有半竹筒沒喝完的牛奶,立刻倒進了茶碗中,然後用勺子喂可憐的嬰兒。

徐令則道:“棠棠你先替她檢查下,我出去問問周疏狂紅巾黨的情況。”

雖然覺得周疏狂這件事情幹得莫名其妙,但是顧希音還是點點頭,目光一直在小小的嬰孩身上沒有挪開,道:“你去吧。”

等徐令則下去,給嬰兒喂了小半杯牛奶之後,顧希音這才解開繈褓,然後發現繈褓已經被尿透了。

這是個女孩,身體通紅,但是卻異常乖巧,任由顧希音檢查活動她的手腳,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顧希音看,不哭也不鬧。

顧希音歎了口氣道:“小可憐,明明是個這麼健康的孩子,你爹娘怎麼狠心把你扔了呢。”

“屠村?”

“是。”周疏狂麵色沉重,“紅巾黨連屠三村,隻因為懷疑有人向朝廷告密,揭發他們的行蹤。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微臣擔心以訛傳訛,也怕驚動皇後娘娘,所以才欺君先去查證,請皇上恕罪。”

徐令則麵色冷若冰霜:“那個孩子怎麼回事?”

“微臣讓人檢查三個村子,僅僅留下這一個活口,還是因為被父母藏在水缸中。”

這個小女孩倒是命大,沒有在屠戮發生的時候發出任何聲響,這才僥幸保住一命。

“周疏狂。”

“臣在。”

“紅巾黨之事,朕交給你。所有紅巾黨,不管男女老幼,也不管是什麼王公貴族,給朕全部殺光,一個不許留!”

血債必須血償,紅巾黨敢這麼囂張,背後勢必有勢力在支持他們。

“是!微臣領命!”

周疏狂頓了頓後又道:“皇上,微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那個幸存的孩子,”周疏狂道,“微臣和她有緣,想把她帶回府裏撫養長大,也給嘉懿做個伴。”